第34章 中場休息之夢回西西裏(1 / 3)

對於久律似是而非的言論,giotto先是錯愕,繼而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抓住在自己背後作怪險些把晚飯都給拍出的手,暗自籲了口氣,還看起來仿佛非常認真地點頭:“嗯,我明白了。”

入夜,雖不知幽靈是否需要睡覺,giotto仍是與某幽靈約法三章,義正言辭地指正了上回不告而別去會屍身君的錯誤性。

見某幽靈麵無表情卻是非常安分地躺在被子中央裹成一團,giotto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向一門之隔的浴室。

一分鍾後,浴室當中。

目露疲態的giotto仰麵靠坐在浴池一角,額前搭著一條滾熱濕潤的毛巾,感受著解乏的熱水傳來的騰騰熱氣。

水汽氤氳,宛若在眼前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一片無法看清的視野,很容易讓人產生亦真亦幻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giotto就這麼閉眸坐在熱水當中,任憑腦中劃過無數剪影,如同一盤被快速播放的無聲影片,無法捕捉,卻能帶動他的每一分心神。

“影片”的開端是他的少年時代,早熟、憤世,尤帶著將一切想得過於簡單的天真。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用自己富餘的錢去救濟東街的孤寡老弱,也可以和g一起夜行將那些仗勢欺人的偽鄉紳狠狠地揍一頓,卻唯獨沒有想過從軍,將這個混亂貧苦的國家統一 ——少不更事、年少氣盛的時代,他和g都對駐紮在本土的法屬警察與西班牙軍官厭惡至極,從小見慣了軍部鎮壓欺淩百姓的場景,又怎麼會認為他們會替平民謀利?

所以,他隻是做著瑣碎而力所能及的事,盡管知道個人的善舉隻是杯水車薪,對戰亂中留守小鎮的窮苦老幼婦孺根本幫不上什麼,卻仍是固執地做著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是正確的事,一心認定能幫多少便是多少……

直到他遇到了科劄特,直到他聽從摯友的建議成立了彭格列自衛團……

想到成立之初的艱難與同伴間肝膽相照團結一致地守衛小鎮的種種畫麵,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但片刻,這一絲笑容便冷了下來,轉變為黯淡的憂慮與無力。

勢力發展,越加壯大的組織與權利的誘惑使得自衛團內不再團結,紛爭不斷;理念的分歧,原則的分歧,讓他與幾位元老同伴越走越遠,最終竟隻維持了表麵的和平。距彭格列自衛團成立不到五年的時間,一切都脫離了最初的軌道。風雲變幻,物是人非,便是戴蒙·斯佩多都因為那件脫離預計的意外事端而與他離心。而如今,彭格列成立的第十一年,這個素來不安定的脆弱野獸終於分崩離析,陷入不管不顧的瘋狂當中,它對自己露出了尖銳的獠牙,狠狠撕咬著自己的腿肉,想要將自己分離。鬆散的骨架,很快便會解體,若無強硬且雷厲風行的手段,根本無法將這鬆散卻凶悍的野獸製服。

這便是他願意將計就計將首領之位交給sivnora的原因——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彭格列能夠延續下去。因為它沾滿了他所珍視的眾多同伴的血,因為它曾經是他們一手打造的藍圖。

giotto試著彎了彎唇,借此衝淡臉上的憂慮與自嘲。

就這樣吧……已經失去它的原貌與所有初衷的彭格列,再沒有他值得留戀的地方。

而真正站在他身邊的,從來隻有g科劄特納克爾朝利他們而已……

科劄特……

壓抑多年的名字劃過心頭,像是一根沾了鹽的繡花針,在柔軟的心口刮開一道細而刺疼的痕跡。

giotto眼睫微顫,皺著眉扯下搭在前額的毛巾,眼簾緩緩地睜開——

“……”被突然出現在視線中的黑影嚇了一跳,giotto本能地向後仰去,卻因為身後是浴池的池壁而止住了行動,動彈不得。

那黑影正與他的臉挨得極近,不過一公分的距離,似乎一抬頭就會不慎吻到——

giotto深吸了口氣,將眼中胡亂攪動的情緒停歇,他僵著身子伸出右手,食指點在黑影的眉心將那人推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