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在19世紀時遺留的太刀在這個“加藤”的手裏,久律並不感到驚奇。
加藤是西蒙家族這一代的成員,由他保管“西蒙一世”的“遺物”是很合理的事。
隻是,鑒於剛才碰到的幾個西蒙傳人無緣無故對他抱有敵意,並聯手攻擊他的事實成功地惹惱了他,就算他再念及西蒙,也不會對他們巴巴地假以辭色。
尤其是眼前這個叫加藤的少年,雖然看上去嬉皮笑臉很好接近,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卻帶著算計,像是時刻不忘引導人走向深淵一般,給他一種相當糟糕的觀感。
久律收了笑,略帶警告意味地掃了神色陰晴不定的加藤一眼,“如果你們西蒙家族有什麼疑問,可以去詢問彭格列的首領,他會給你應有的解答……另外,請別再跟著我,我隻是受人委托替你們西蒙送達信物,並不想和你們西蒙一族扯上什麼聯係。如果你再窮追不舍,我會將你的行為視作敵對與挑釁。”
“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阿勞迪先生,”加藤無謂地聳了聳肩,“我已經說過,我也是受人之托,為了把這把刀送交給你才會冒昧跟隨,如果給您造成了誤解與困擾,我很抱歉……可是,還請你收下這把刀,隻要您收下,我自不會再自討沒趣地跟著,希望您能諒解。”
隻要?不會再?
這算是在威脅他?
久律微眯起眼,直直地盯了加藤幾秒,在後者毫無異狀的神色中,他忽的彎起唇,伸手接過加藤手中暗刻著西蒙一世紋章的太刀。
然後,在加藤略微閃動的目光中,他鬆開了指節,任由太刀掉落在地,發出重悶的聲響。
“我說過了,我並不想和你們西蒙家族扯上什麼關係。”
在加藤驀然陰鶩下來的眼神中,久律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全然無視身後暗藏著怒意如同蛇信般陰冷的目光。
待到他的身影逐漸遠去,藏在加藤上衣口袋內的單片鏡不甘寂寞地冒了出來。
“嘖嘖,斯佩多,你還真能忍啊,我以為你會對這個張狂的小子出手給他個教訓呢。”單片鏡桀桀地笑著,圍著“加藤”轉了個大圈,這才悠悠地在他的眼前停下。
“……”
“喂,斯佩多你怎麼不說話?切切切,你該不會真以為那個狂妄的小子是科劄特·西蒙吧?別傻了,雖然那個小子很可疑,但他並不是科劄特·西蒙,反而很有可能第二個托馬·西蒙(假扮科劄特·西蒙的二世),是他背後送還西蒙指環的神秘人故意試探你想要誤導你的探路石。”
“相似的小動作可以說是巧合,是故意模仿的陷阱……可他能點燃被封印的西蒙大地指環,甚至使用出我獨創的改良軍用格鬥術又是怎麼回事?那個招式,我可隻教過科劄特。”
“這很簡單啊,那個小子身上可能繼承了托馬·西蒙(西蒙二世)那家夥的純正血脈,比古裏炎真的還要濃厚,所以才得到了西蒙首領指環的承認。至於你的招式……你能保證科劄特·西蒙沒有為了讓他弟弟自保,而把這個格鬥技教給了他弟弟托馬·西蒙?”
“……”
“喂喂,戴蒙·斯佩多?!”
“……的確,若真的是他,又怎麼會這樣對待視若生命的武器?”“加藤”……或者該說是戴蒙·斯佩多,緩緩地垂下眼,注視著被隨意丟在地上黯淡無光的太刀,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
他俯身拾起太刀,輕輕拭去上麵沾染的灰塵,重新將它收入懷中。
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朝著相反的方向,不帶任何眷戀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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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加藤”沒有再尾隨後,久律不再有意無意地繞路,而是抄近道趕到他的學校,江古田高中。
他到小泉紅子所在的班級去尋找她,卻被得知小泉紅子早在昨天就踏上飛往巴黎的航班,作為交換生去英國了。
所幸,情況還不是最糟,小泉紅子似是預料到他會來找她,便早早的準備好一封信,托同班同學轉交給他。
久律對將信交給他的男生道了聲謝,略帶急迫地展開信封。
信不長,隻有短短兩句話。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可我幫不了你。你若想達到目標,就去黑主學院,讓那個地方你最信任的那人給你建議,然後按照他的建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