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望著愛迪爾海德與古裏炎真眼中噴薄的憎恨,久律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隱忍仇恨的二人。他的視線焦距在不知名的一點,以誰都無法聽清的聲音低聲喃喃,“一定是哪裏不對,這怎麼可能……”
“你果然不知道,”愛迪爾海德激憤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些,看向久律的目光趨於柔和,“我早該猜到的,如果你知道彭格列那群劊子手的真麵目,又怎麼會建議我們去尋求彭格列的解答?”
久律沒有澄清愛迪爾海德的誤會,他勉強抑製住混亂的思緒,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唇:“彭格列……對西蒙做了什麼?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愛迪爾海德好不容易柔和下來的臉再度繃緊。她冷笑兩聲,眼角眉梢都帶著刺眼的譏嘲,“怎麼可能是誤解?那可是除卻西蒙一世以外的曆代西蒙的秘密手劄,裏麵的記載句句錐心刻骨,詳細地描述了彭格列對我們的迫害,哪來的什麼誤會?”
她冷眼睇著久律,目光如針一般尖銳,“你想替彭格列開脫?彭格列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藥,竟把你洗腦成這樣,寧願懷疑同族人也不願相信彭格列的奸邪用心?”
“我隻是就事論事,想問清楚詳細的情況而已,”久律若有若無地掃了加藤一眼,“據我所知,西蒙家族和彭格列家族是同盟,不是嗎?如果有什麼別有用心的人,想要偽造虛假的假象,借以分裂彭格列與西蒙之間的關係,這也不是不可能。”
“哈哈哈,假象?!”這回出聲的是從一開始就莫名保持沉默的古裏炎真,他原本渙散無神的眼中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嘲諷與怨恨,刺得久律的意識如同感同身受一般產生針紮的痛感,“我西蒙家族一百年前被彭格列算計追殺導致元氣大傷,不得不背井離鄉,偏居荒島不敢離開半步!整整一百年,我們一族默默無聞,認人欺壓,過著誰都能踩一腳的生活——這還不夠!那佛麵蛇心的彭格列高層,為了掩蓋事實真相,為了遮掩他們的醜行,殺死了我的全家!”古裏炎真的眼中爆發出極強的火光,清晰地勾勒出眸中被暈染黑色的四芒星,“我古裏炎真,以西蒙大地血脈最後繼承者的名義發誓,不複此仇,萬死不休!”
古裏,音近科劄特,是西蒙家族科劄特·西蒙與托馬·西蒙這一脈的後代。
可是,眼前這個本不該露出這樣仇恨表情的少年竟然告訴他,他們這一脈的血脈就快死絕了?而且,凶手還是彭格列高層的人?!
giotto的後人……到底做了什麼?!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席卷了久律的所有理智,讓他幾乎就要將怒火與質問全數脫口而出。
然而,受西西裏時代經曆的影響,一直瀕臨失控的理智此刻仍然占據著主導。
“為什麼?!就算撇開彭格列與西蒙的同盟關係,giotto……彭格列一世與西蒙一世不是摯友嗎?為什麼彭格列會打壓西蒙家族?”
他知道一百多年可以改變很多事,也明白即使兩個家族的初代關係再好,百年時間的隔閡與利益的糾纏也足以讓兩個同盟反目成仇。但是,反目的前提是“利益”。西蒙家族早在二世接手之前就韜光養晦,淡出暗世界的舞台,隻守著自己的一寸片土。一個已沒有任何威脅價值的“小家族”,為什麼會被同盟家族打壓?
何況,他不信giotto會沒有留下寬待西蒙的諭令,而且giotto——
「他會坐視彭格列‘打壓’西蒙家族嗎?」
聽到久律的疑問,古裏炎真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眼中的諷意與悲色更濃:“摯友?若不是一世被彭格列初代的假仁假義欺騙,把他當做摯友,又怎麼會被彭格列初代算計而死?如果不是我父親發現披露彭格列初代醜陋真麵目的絕密手劄,又怎麼會被彭格列門外顧問所殺?!——證據?如果家族的秘密文書不算證據,如果親眼目睹全家人被殺不是證據,又有什麼會是證據?!”
“……”
愛迪爾海德將渾身顫抖的炎真抱進懷中,目光直直地盯著神色難辨的久律:“真相就是,彭格列初代giotto·vongola忌憚甚至嫉妒西蒙一世,並設計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