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的人毫無疑問定然是個高手,幹脆利落,沒有留下任何多餘的線索與痕跡——柳沉疏與無情將高力的宅子仔細搜索了一遍,仍是半點也未曾發現丁小臂的蹤跡。
——所有的線索到了這裏,好像是一下子全都斷了,再也沒有辦法循著線索繼續追查下去。
兩人無法,隻能暫且先回到翠杏村——剛到門口,就看到了一道在兩人屋前徘徊著的纖細身影。
“我……”丁小發回過頭來,恰與兩人撞了個正著。丁小發一下子就有些無措了起來,抱著懷裏的酒壇輕聲道,“你們今天是去查案了嗎?可有查到些什麼、能不能告訴我?對、對不起,我昨天錯怪了你們,我今天是……是來賠罪的。”
丁小發說完,見兩人一時間都沒有應聲,以為還仍是在介懷昨日她刺殺無情的事、心存懷疑,立時就咬了咬唇,有些語無倫次地急急補充道:
“對不起,我今日真的沒有歹意,我……求你們救救我哥哥!”
無情仍是神色淡淡、沒有說話,柳沉疏卻終於是有些不忍,輕歎了口氣,一邊推開門推著無情進了屋,一邊回過頭來看著丁小發溫聲道:
“看這天色想必是又要下雨了,丁姑娘進屋吧,莫要淋雨著了涼。”
丁小發神色一喜,抬眼對上他溫和的神色,點點頭應了一聲,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屋。
“丁姑娘無須自責,想必是有人從中設計,欲要陷害大捕頭。姑娘性子單純,又救兄心切,一時受了蒙蔽也是情理之中。隻是日後可莫要這般衝動了,若是誤傷了無辜之人……”柳沉疏見無情始終不說話,心知這招呼姑娘的活計也隻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倒也不以為意,溫聲安撫著丁小發,但話說到最後,卻已是帶上了幾分警告與強勢的意味。
丁小發似乎是也聽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立時就點了點頭,低聲詢問著他們查到了些什麼。
柳沉疏耐心地如實說了,丁小發卻是蹙起了眉頭,顯得越發擔憂了起來。
柳沉疏雖惱她昨日險些傷了無情,但其實也明白並不是她的錯——她遭逢此難已是十分可憐,又是受人蒙蔽,其實錯不在她。如今見她這般楚楚可憐,心中畢竟不忍,輕歎了口氣後,仍是忍不住轉了個話題,溫聲關切道:
“姑娘手腕上的傷可是上過藥了?”
“已經上過藥了,多謝公子的藥。”丁小發立時點頭,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些什麼似的忽然頓了頓,而後從懷裏取出了一條手帕來,輕聲道,“多謝公子的手帕,我、我昨日已經洗幹淨了……”
柳沉疏點了點頭,接過手帕放回了自己懷裏。
丁小發取了酒杯,小心地斟滿了兩杯酒,端了一杯遞到柳沉疏跟前,臉色微紅,聲音輕軟:
“柳公子,多謝柳公子數次援手,小發敬你一杯,也算是為昨日的事道歉——多謝兩位不僅不追究,還願意替我哥哥查明真相……”
“姑娘不必介懷,你本也是深受其害,錯不在你。”柳沉疏好脾氣地笑了笑,未曾等她說完就已是爽快地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身形卻隨即就立時是微微一僵,眼看著丁小發也要將另一杯酒喝下,卻是趕緊伸了手、將那杯子攔了下來。
丁小發抬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神色微有些忐忑。
“這酒酒勁頗烈,姑娘的心意我們已經領了,酒就不必再喝了,免得傷了身子。”柳沉疏的臉上仍舊帶著溫和的笑意,好像先前那一瞬間的僵硬根本就不曾存在過——無情的視線在她身上微微一頓,幾不可覺地皺了皺眉。柳沉疏卻已是笑著將話接了下去:
“丁姑娘放心,有大捕頭在,令兄定然能沉冤昭雪。我觀姑娘氣色甚是疲憊,可是憂慮過重、昨夜未曾睡好?如此更是莫要再喝酒了,趁著如今還未下雨,快些回去休息吧——否則等到令兄回來,姑娘卻垮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這……”丁小發猶豫了片刻,見柳沉疏神色溫柔真摯,臉色微微一紅,終於還是點頭應了一聲,向兩人施了一禮,而後忍不住又看了柳沉疏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柳沉疏起身關了門,拎著酒壇在無情身邊坐下,忽然間傾了身子湊過去,聲音已恢複了女子的輕軟而不複平日裏的清朗:
“她這麼漂亮,你當真不動心?不許和她喝酒也不許看她,聽到沒有?”
她說這話時鳳眼微挑,軟糯的嗓音裏滿是嗔怪與撒嬌的意味——聽得無情瞬間心頭一蕩,按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卻是一瞬間收緊,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凝重。
柳沉疏這時候卻已是湊了上來,幾乎是貼著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三個字——
“胭脂淚。”
——如今江湖上最烈的幾種春-藥之一:胭脂淚。`p`*wxc`p``p`*wxc`p`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根√
春-藥梗已上線!原著就是這麼酷炫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