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哲楊說要吃火鍋,韓晨心倒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簡單收拾了一下出門,韓晨心開車,孫哲楊坐在了副駕駛。
韓衷不在了,孫哲楊的話反而變得多了,他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拍了拍車門,說道:“檢察官就是有錢啊,這麼年輕都買車了,平時灰色收入不少吧?”
韓晨心不願意搭理他,這不過是輛十來萬的車,韓晨心上那麼多年的班,又沒有買房,當然不至於連輛車都買不起。
孫哲楊大概也知道,這車又不是什麼豪車,可他就是喜歡說給韓晨心聽。
從小時候就是這樣,那時候他讀高中,帶著幾個同學下了晚自習去攔韓晨心,也不是每次都打他,就是欺負他,把他從自行車上揪下來,然後把他書包裏的東西掏出來撒一地,或是搶他身上的錢,這種事情孫哲楊沒少做,甚至有一次孫哲楊把韓晨心剛剛做完,第二天早上要交的卷子撕了個粉碎。
或許沒什麼意義,可是孫哲楊就是看不得韓晨心他們一家子痛快。
到了現在這個年齡,孫哲楊當然不會去做那種幼稚的事情,可是那些冷嘲熱諷的話簡直就像是不需要經過大腦一般,見到了韓晨心隨口就來。
韓晨心一如既往地當作沒聽到,對於孫哲楊這種人,他知道越是搭理他,他恐怕越來勁。
果然韓晨心沒說話,孫哲楊也就沒繼續針對他是不是有灰色收入這個問題探討下去了,而是轉過頭來看著韓晨心。
孫哲楊在回憶記憶中的韓晨心,那時候他打了他欺負了他,卻總是得不到太多的回應,這讓他多少有些不爽,他更想看到的被欺負得哭哭啼啼的韓晨心,可惜韓晨心從來不讓他如意。
現在的韓晨心好像沒變,好像又有些變了,至少模樣不再是少年時那個清秀單薄,跟個小姑娘似的樣子,五官成長出了男人的堅毅,然而卻是長得更好了,輪廓線條細致得仿佛是有人仔仔細細一筆一劃刻畫出來的一般。
韓晨心知道孫哲楊一直在看他,他不是個不能忍受別人目光的人,可是這般直接的視線,多少令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趁著等紅燈時候,韓晨心轉過頭看了一眼孫哲楊,他的目的隻是提醒對方收斂,結果孫哲楊似乎根本沒接收到韓晨心的意思,依然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
韓晨心忍受著那種私人領地被侵犯一般的感覺,繼續往前麵開著車。
當兩個人在火鍋店裏麵對麵坐下來,服務員把鍋端上桌的時候,孫哲楊大聲罵了一句:“你搞蛋啊?耍我是吧?”
他聲音太大,隔壁一桌一家三口朝他們看了過來,年輕的媽媽還將年幼的女兒拉到了自己另外一邊,想要距離這邊遠一些。
韓晨心正在用濕毛巾擦手,頓時停下動作朝孫哲楊看過去,“怎麼?”
孫哲楊伸手推了一下麵前的鍋,單人小鍋晃了一下,湯汁都濺了出來,“這麼小,怎麼吃啊?”
他們來的這家火鍋店,韓晨心曾經跟他前女友一起來過,價格不便宜,環境也很好,火鍋店卻仿佛處在西餐廳的環境一般,每個人都是單人小鍋,鍋底的費用都不低。
來這裏,無非是韓晨心還記得韓衷囑咐過的讓他帶孫哲楊吃得好一點,即便韓晨心自己也不喜歡這些東西,他還是帶孫哲楊來了。
說實話,韓晨心之所以接納了孫哲楊,無非還是因為覺得韓衷有些可憐,韓衷對於他和孫哲楊來說畢竟還是不同的,孫哲楊巴不得看著韓衷難堪,而韓晨心卻多少會覺得不忍心。
孫哲楊嫌棄這種火鍋太小家子氣了,他拿起旁邊的一盤羊肉卷往鍋裏倒,倒了不到一半就已經倒不下了。他把盤子往桌上一扔,說道:“你在跟我過家家啊?”
韓晨心覺得他在無理取鬧,說道:“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孫哲楊沒說話,菜都上了不可能就走了,他也沒混到這種地步,不過是抱怨而已,抱怨完了,他掏出煙來打算點上。
韓晨心阻止了他,“你最好不要在這裏抽煙。”
孫哲楊看了一眼正在注意他的服務員,拿著煙站了起來,“出去抽總行吧?”
他朝著火鍋店大門走出去,非要堅持把這根煙抽掉不可。
留下韓晨心一個人,看到他的鍋很快開了,湯汁飛濺,站起來繞到對麵把火給關小了。關了火,韓晨心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愣,心裏隱隱有些煩躁,但是他告訴自己那些煩躁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又很快把那種心情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