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殯儀館,一位姓曾的警官出來外麵接他們。
韓晨心跟這位曾警官不熟,不過這位叫做曾玉彬的警官自我介紹說是這個案件的承辦人 。
除了曾玉彬以外,其他到場的人都是分局和市局技術上的人,韓晨心一個不認識,景航倒是見到了幾個同學。
他們這些二十七八將近三十歲的年輕人,基本上在這個係統都是幹活的主力,什麼事都跑不掉。
韓晨心跟景航一起走進陰冷的走廊,經過停屍間之後走到了解剖室。
裏麵兩個法醫已經開始動手解剖了,景航外麵連件手術服也不套,就直接拿著他的照相機進去了。
韓晨心則站在門口等,他並不害怕,可是他去看了也看不明白什麼,隻是需要等個結果罷了。
曾玉彬在旁邊跟他交代案情。
李仰天的屍體是昨天晚上發現的,在出城的高速公路上,兩輛汽車相撞導致一輛小汽車翻車,在小車的後車廂發現了屍體。
出車禍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半,大概是趁夜把屍體拖出城去找地方掩埋,結果沒想到會出了事故。小汽車司機身上沒有證件,身份尚且不明,受了重傷如今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除了李仰天這個人跟江樺有關係之外,那輛小汽車登記在一個叫做劉冬的人名下,劉冬向來跟葉嶼升來往密切。
“葉嶼升,”韓晨心說道,“他跟孫仲廷之間還隔著一個孫哲棠吧。”
曾玉彬說道:“誰也沒指望靠這個扳倒孫仲廷,他要找人頂罪,身邊有的是人前赴後繼頂上,隻是希望至少把葉嶼升和孫哲棠拉下水。”
韓晨心覺得估計這也不怎麼容易。
解剖室裏,景航站在旁邊一邊看著他們解剖,一邊跟兩個老同學商量中午一起出去吃飯的事情。
韓晨心看著被攤開來擺在眼前的人體器官,最終還是有些不適地轉開了目光。
李仰天的死因是機械性窒息,頸部有明顯的勒痕以及舌骨骨折的現象,至於其他機械性窒息的征象也非常明顯。
而且體表有少量挫傷,應該是掙紮打鬥的痕跡。
作為見證人在解剖記錄上麵簽了字,景航跟老同學們商量去吃飯,因為現在回去已經趕不上午飯了,所以韓晨心也隻能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孫哲楊今天上班也是沒什麼精神,他知道自己應該更果斷一點,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其實並不需要花這麼多時間來猶豫。
可他就是猶豫了,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跟他以前答應和朱小豔在一起完全不一樣,就好像這一次一旦答應韓晨心,就會是一個鄭重的承諾一般。
鄭重的承諾?什麼意思?孫哲楊想著,意思就像是結婚嗎?跟一個男人一輩子?而且那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弟弟。
答應,在一起;拒絕,分開。
他們之間似乎沒有第三個選項了。
喜歡嗎?孫哲楊問自己,隨後自嘲地笑了笑,怎麼不喜歡,他不是什麼青澀的毛頭小子了,是不是喜歡一個人自己還判斷不出來嗎?
從一開始感覺到韓晨心的接近,他就在後退,以為隻需要分開了不管什麼樣的感情都會慢慢冷靜下來,隻可惜……現在想來,倒是該好好感謝葉嶼升那個變態混球了。
中午,孫哲楊坐在修車鋪旁邊的小公園吃盒飯,接到了程峻打來的電話。
程峻問他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嗎。
孫哲楊“嗯”了一聲,其實前半段有點斷片,他知道自己在程峻那裏喝酒,後來是怎麼回到家裏的都不記得了,但是後半段的記憶現在卻很清晰。
他問程峻:“你打電話叫韓晨心來接我回家的?”
程峻否認道:“是你的寶貝弟弟見你沒回家,關心你打電話過來的。”
孫哲楊深呼吸一口氣。
程峻並不知道他那麼多事情,而是說道:“你記得星期六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程峻說:“孫先生生日,六十歲大壽,你一定要記得回去。”
孫哲楊愣了一下沒說話。
程峻的語氣突然有些急促,“孫哲楊,你不會連孫先生的生日都不出現吧?”
孫哲楊說道:“怎麼會,我會回去的。”
程峻微微鬆一口氣,“記得帶禮物。”隨後又追問道,“有錢嗎?”
孫哲楊說:“放心吧,你別管了。”
下午,韓晨心與景航一起參加了公安那邊的案件討論會,結束之後才和景航一起回去了檢察院。
看時間也差不多下班了,韓晨心看著手表站在電梯門前,有些遲疑。
張川突然出現在後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韓晨心轉過頭看著他。
張川微笑的表情出現了一絲疑惑,他伸手指著韓晨心的脖子,“怎麼搞的?”
韓晨心莫名其妙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脖子上麵留著孫哲楊昨晚的掐痕,早晨起床的時候就看到了,所以特意把襯衣的扣子扣得很嚴實。
結果上了一天班之後,下班的時候卻忘記了,什麼時候解開的扣子自己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