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瓶蓋擰鬆,瓶中的水受到擠壓,從瓶口“噗”一聲噴了出來,與此同時,黑衣喪屍雙手掄起鐵棍,將保安喪屍砸得腦漿迸濺斜飛出去撞上收銀台而後轟然倒地。
刹那間丘杉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反應卻極其迅速,丟下水瓶將手推車橫擋在身後,轉身就逃,隻可惜她用盡力氣也隻能讓自己走得稍快一些。耳聽後麵的腳步聲近了,丘杉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喪屍開始自相殘殺了嗎?
她反手打落貨架上的飲料,試圖阻止黑衣喪屍的逼近,很快便聽到了效果,黑衣喪屍“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丘杉精神大振,繞至旁邊一道,向著超市門口以最快的速度艱難走著。突然,丘杉停住,她轉頭從貨架上的空隙看到了黑衣喪屍的臉。它也停住了。
它爬起的速度竟然這麼快!丘杉對上它的目光,立時從心裏感到一陣寒意,連身體都有被凍僵的感覺。
不對,我本來就是僵的——丘杉不合時宜地想道。
她往門口方向走了一步,對麵的喪屍未動,但眼睛牢牢鎖定她。
難道這個喪屍和自己一樣,還存有意識?丘杉一邊想著,一邊張開嘴,喉嚨間發出一聲怪叫:“哈!”她其實想說的是“嗨”,但後者發音比較困難。
沒想到這一聲卻似乎激怒了對麵的喪屍,隻見它沿丘杉走過的路線繞過貨架朝著丘杉大步追上來,丘杉不及多想隻顧逃命,再度打落貨架上的物品,但這已經無法阻擋身後喪屍的步伐。當她聽到破空之聲,她立即雙手抱頭,弓背閉眼,瞬息之間鐵棍如預料中重重擊在背上,丘杉直挺挺撲倒在地,在臉快砸到地麵的時候努力仰了下頭,免得破相。要知道現在她的身體,哪兒破了就是破了,不會再愈合。
趴在地上,丘杉想,她應該噴出一口血來的,但是事實上她這具喪屍的身體裏恐怕已經沒有新鮮的血液了。
這裏距離西箋市隻有一天的路程。再有一天,她就可能獲救,回到正常的形態,她就可以說話、可以吃飯……丘杉滿心不甘。她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像傳說中人死前所看到的“走馬燈”,她想起童年,想起父親,想起她短暫的記者生涯,甚至想起高中暗戀過的女同學。
下一棍怎麼還沒落?
丘杉覺得自己趴著有一會兒了,後麵那位要真想殺她,她的腦袋早該爆了。從黑衣喪屍出現直到現在,丘杉完全被動,不明白狀況,這感覺很不好。她艱難地翻了個麵,雙手仍然護頭,看向跨立在她雙腿兩邊的犯罪嫌疑喪屍。嫌疑喪屍全身隻有頭頸露在外麵,戴一副藍色橡膠手套,手裏握著剛剛行凶的鐵棍,丘杉注意看了眼,原來那是根一米長的鋼筋。現在鋼筋的另一頭就抵在她腰旁邊的地麵上,她毫不懷疑隻要她敢反抗,這根鋼筋就會捅進她的肚子。
現在丘杉百分百確定,這位喪屍並不是普通喪屍,普通喪屍無法視物,沒有智力,更不會使用工具,而麵前這位不但和她一樣背著包,而且使鋼筋使得非常熟練,丘杉覺得如果這位身體再靈活一些,基本就等同於人類了。
從外表看,這位“女同胞”也很像人類:衣褲整齊,身體沒有明顯創傷,臉還特別幹淨。要是沒看見這位進門時標準的“喪屍走”,或者如果這位臉上有點表情,丘杉很可能會以為它就是人類。
丘杉把麵前這位全身都看了一遍了,這位還沒動靜。鋼筋在側,丘杉不敢出聲或亂動,隻能安安靜靜地躺著。過了半晌,黑衣喪屍終於有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