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內,隻有高層與核心人員知道,病毒的產生與傳播是人為的。

這些知情人不得不猜測,也許就有心懷叵測的人正潛伏在這裏伺機而動。

因此,許多項目都是秘密進行的。比如丘杉的項目被設為最高機密,了解內情的人僅有邢博恩與黎翰之兩人。解藥研製項目的具體情況,目前也隻有小組成員了解。

長久的沉默過後。

潘慎之說:“你要為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黎翰之:“我以人格發誓,我說的是事實。”

潘慎之又沉默。

其餘人仍在震撼中緩不過神,無人說話。

良久,潘慎之道:“我保證,不會再有實驗對象死亡的事情發生。”

黎翰之再說:“你們還需要保證實驗對象身體的完整。”

潘慎之直接起身向外走,冷漠的聲音傳來:“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你見好就收吧。”

潘方幾人跟在其後有序離開。

黎翰之重重坐回椅子,長出了一口氣。

二號死亡事件就這樣解決了。雙方似乎都不是很滿意,但已沒有進一步協商的可能。

這之後,邢博恩怕丘杉等得著急,一秒沒停趕緊跑了過來。

現在邢博恩的情緒已經從剛進門時的強烈慌張中平複,正因為剛才下意識做出的舉動而默默臉紅。

丘杉卻沒有趁這大好機會逗她。

事實上,聽完她的敘述後,丘杉心裏覺得有點奇怪。

“黎教授,親近的人,有感染的嗎?”

“沒有。怎麼了?”

丘杉搖搖頭,想了想,還是說:“太熱心了。”

如果黎翰之有親人朋友感染成了半感染者,那丘杉覺得還算合理,不想親人朋友在實驗中死亡麼。

但是如果沒有……

難道真像潘慎之說的,心中有大愛?

丘杉問:“二號的屍體,真的很難看?”

邢博恩點頭,歎息道:“她身體有多處凹陷和缺損,那些人沒想過讓她活著。申報死亡以後,那幾個人準備徹底研究她的大腦,已經打開了。”

正因為看到了二號的死狀,邢博恩才會這樣震慟慌張,她真正意識到,實驗對象隻是實驗對象而已,他們的尊嚴、健康,很多時候並不在研究人員的考慮之中。

其實她也隱約感覺到,黎翰之對待感染者的態度有時過於積極。但正是因為這樣,丘杉此刻才能夠安全無虞地待在實驗室裏,而不會落得像二號那樣悲慘的下場。

邢博恩心頭升起緊迫感。

說到底,隻有盡快拿出成果,她才擁有話語權。她不奢望能扭轉其他人的觀念,隻想做到讓其他人在對待實驗對象的時候,心裏懷著一丁點尊重。

打定主意,邢博恩道:“我回去了,別人都在實驗室忙,我出來太久不好。”

“去吧。”丘杉拍拍她的手。

目送邢博恩離開後,丘杉想著,她們這也算是同城異地戀了,唉,異地戀真不容易。

這天之後,邢博恩雖然還是每天兩趟按點過來,但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

丘杉知道她心裏著急,也沒太認真勸過。

畢竟,支持女朋友的工作是她應該做的。

偶爾機會很好,丘杉能親到一下,怕邢博恩被嚇跑了,不敢做更過分的事情。倆人就這麼悄悄地誰也不說清楚地談起了小戀愛。

數著邢博恩來的次數,數著時針轉過的圈,轉眼到了八月最後一天。

中午,丘杉又沒等到邢博恩。

負四層來了個人。

這個人邢博恩可不陌生。

美好的樣貌,含笑的眼睛,邢博恩怎麼都看不順眼。

薄雪聲。

不過這次薄雪聲來,不是來看望丘杉,也不是看望她那個掛名的男朋友詹衡宇。

這一次,她“對外發言人”的身份終於是名正言順地亮出來了。

在這之前,邢博恩真覺得這人就是個吃閑飯的。

上午大約十點半,薄雪聲來到負四層,先與黎翰之在辦公室會談大約二十分鍾,然後,潘慎之與幾位重要項目負責人也被請來,一群人又坐進了會議室裏。

由於所談的事情與解藥研發小組關係密切,整個小組除陳恬園外的四人都趕了過來。

人齊後,薄雪聲單獨坐在最首的位置,黎翰之方坐一邊,潘慎之方坐一邊,涇渭分明。

薄雪聲攤開一個工作本子,對眾人微笑道:“大家好。在座有幾位研究員已經認識我了,還有幾位可能沒有見過我。會議開始之前,我先自我介紹。我是我們研究所的對外發言人,具體一點呢,應該是負四層的對外發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