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四層,第二次公開實驗取得了完全的成功。

實驗結束已經是下午,參與實驗的眾人紛紛去小食堂吃飯,才吃一半忽然有人跑來通知說要開會。

於是又紛紛向會議室轉移,便看見幾位神情凝重的警察及勘察人員已經端正地坐著了,臉上烏雲厚得能下雨的潘慎之則坐在這些人的對麵。

眾人都坐下來後,也沒人敢問是怎麼回事,現在沒有黎翰之,大家隻能觀察潘慎之的臉色,可是潘慎之平時也冷著臉,看也看不出端倪。

隨著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偌大的會議室裏竟然沒有椅子可坐了,後來者隻好一個擠一個站著。直到整間會議室都塞滿了人,連門口都堵得水泄不通,鐵麵潘慎之總算在窒悶的氣氛中開口。

“這幾位是黎翰之死亡事件專案組人員。結果出來了。”

說完他朝對麵專案組人員一抬手,示意對方宣布結果。

十足有範。

黑眼圈濃重的專案組組長豎拿厚厚一摞紙,在桌麵上“哢哢”兩下弄齊了,又放平在桌上,雙手交叉。

他聲音沉穩,有條有理:“首先,我們在死者黎翰之體內檢測出他曾經注射過一種對抗屍化病毒的疫苗,這種疫苗與研究所目前正在研製的疫苗成分有多處差別。然後,我們在另一名死者四十八號體內檢測出了造成第一次公開實驗中二十名受試者死亡的未命名藥物的成分。最後,我們根據現場所取得的物證分析,發現死者黎翰之在生前進行過多次違規實驗,包括但不限於,製作造成二十名受試者死亡的未命名藥物。”

大部分人都是沒聽懂的模樣。

其實這番話說得夠清楚了,隻是許多人內心拒絕相信,便裝作聽不懂,等待更直白、更凶殘的解釋。

這位組長繼續說:“現場證據非常充分,我們知道這個結果很難令人接受,但是隱瞞實情有害無益,請各位諒解。現在宣布專案組調查結果:黎翰之在進行違規實驗的過程中,由於操作失誤,遭到四十八號襲擊而身亡;四十八號被注射未命名藥物,無意識襲擊黎翰之,恢複意識後吞槍自盡。”

會議室依然鴉雀無聲。

眾人被這一結果刺啞了嗓子。

組長硬著頭皮說:“結果就是這麼個結果,我們不可能再找出另一種可能性。證據和分析過程都在這裏,如有疑問請自行翻看。兩名死者的屍體我們最多保存到明天上午,十點前沒有通知我們會火化屍體,如果你們對屍體另有安排,請在明天上午十點前通知我們。”

他說完話就站起來,似乎是想帶著人趕緊逃走,可是一站起來,看著滿屋子坐的站的黑壓壓的人和這些人黑沉沉的臉色,咽了口唾沫,這才發覺處境不妙,他們無路可走。

幸好這時潘慎之發話了:“讓出路。他們隻負責搜集證據、分析案情,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跟他們沒有牽連。”

人擠人,肉貼肉,硬生生讓出一條窄路來,這幾名警察緊密排成一隊,在兩旁人緊盯的視線中逃出死寂的會議室。

潘慎之說得對,所有的事都和這些警察是沒有任何關聯的。他們隻不過是把所有證據鋪開,再串聯出事實。

可這個事實,委實太過恐怖。

潘慎之自己天天沒好臉,卻也不樂意一直對著一屋子如喪考妣的年輕人。他指派一名學生把警察留下的文件一張張分發後,又讓拿到紙的人按照頁碼念出紙上的內容,等最後一頁念完就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獨獨留下邢博恩。

在這麼多人中,邢博恩的臉色算是比較正常的。

潘慎之問她:“你知道黎翰之做的事情?”

邢博恩並不能確定潘慎之是否有其他身份,便回答道:“我認識四十八號,我不相信他會無故殺人。”

雖然沒說實話,但也不是謊言。

潘慎之點了下頭,不相信四十八號無故殺人,那就是相信黎翰之先對四十八號做了什麼。

“你還不算太遲鈍,能主動發覺黎翰之的本質與他表現出的不同。”

邢博恩默默不語。

潘慎之道:“現在已經很清楚了,黎翰之是製造病毒的那個組織裏的人,我希望你能冷靜客觀地對待這件事情,一如既往地發揮你的才能,為人類的生存做出貢獻。你能做到嗎?”

邢博恩:“我能做到。”

“顯而易見,黎翰之的死給負四層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我雖然是負四層實際上的負責人,但是研究所的情況你應該了解,我並不適合代替他的位子,所以我需要一個原本在他那一派的人接替他主持負四層的實驗安排,我相信,你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邢博恩猶豫道:“我到這裏還不到兩個月,資曆也淺,恐怕做不好這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