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槐樹林再往前二十來米,是一棟古舊的老宅,這裏的人都管它叫陳家祠堂。據村民說,已經空置了大概七十多年,因為傳說鬧鬼,從來沒人敢進去看一下。
陳家祠堂。
前幾次經過陳家祠堂的時候,門上都掛著老式銅鎖,風霜侵蝕,布滿銅鏽。
現在,那把鎖還掛著,但是被撬斷了,斜掛在右邊鎖扣上。
陳家祠堂被鎖了幾十年的門,打開著一條縫。
風過樹林,嗚咽的聲音,陽光在泥地上泛出昏黃顏色。
祠堂裏麵,有聲音傳出。
“咚”的一聲,鈍重,沉悶,某件份量很重的東西砸在地麵上發出的那種聲音。
我把匕首拿在手裏,靠進大門。
從門縫隻能看見院落裏瘋狂恣肆的雜草,和老屋的一角,別的什麼都看不見。
然後,又是鈍重的一聲。
不管怎麼樣,不能硬闖。
我隻有一個人,一把匕首,兩腿三腳貓的女子防身術。
而裏麵到底有幾個人,是不是有武器,什麼情況,一概不清楚。
應該找人回辦事處報信,喊兩個幫手。
或者隨便有過路的誰幫著壯膽也行。
可這該死的祠堂,和辦事處隔著一片槐樹林,和前麵冷水潭邊最近的於偉家也還有些距離。完全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孤立境地。
裏麵又有聲音。
笨重木頭的撞擊聲;什麼東西在地上拖移的聲音;兩隻黑顏色的鳥從院落的草叢裏驚飛而起,呼啦啦扇翅膀的聲音。
兩分鍾。
五分鍾。
我感覺汗從頭發間岑岑滲出,大顆大顆滑下來。
肯定不能再這樣等下去。
也不能跑開去找人。
唯一的出路是闖進去,不管將麵對什麼,都得闖進去!
心跳得厲害,每一下都跳得腦袋發疼。兩年前幫常坤追蹤一個殺人分屍的凶手也是這樣,一意孤行,追進一條死胡同,凶手被逼得狗急跳牆,拿了刀就往我衝過來,虧得老苗突然出現朝凶手的腿開了一槍。
誰知道今天還會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可是不然呢?不然還能怎麼樣?
站在這裏等他出來?守株待兔?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萬一裏麵的人從院子後麵翻牆出去,不是白放他跑了?
不去多想,慢慢推開院門。
常年緊閉的木頭門沉緩而開,發出恐怖的吱嘎聲,把我自己都嚇一大跳。
開門聲驚動裏麵的人。
老屋的兩扇大門原先有一扇是敞開著的,突然間砰一聲被關上,然後是狂亂的腳步聲,踢到什麼東西時候發出的一聲壓抑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