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坤問何誌秦到底是怎麼回事,於偉到底是怎麼察覺自己的情況的。
何誌秦說:“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以為自己不過是感冒,半個小時前突然開始大吵大鬧,又哭又叫,差點把病床都掀翻。”
“是不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麼?”
“不清楚。現在狀況很糟糕。他什麼都不說,一個勁亂鬧。”
我奪過聽筒,跟何誌秦說:“你想辦法,把他情緒安撫下來,一定要問清楚是不是有誰和他說過些什麼,一定要想辦法問清楚他在村裏做了些什麼!”
何誌秦說:“好的,黎緒。”
然後,他在電話那端笑起來。
很蒼涼很悲傷的笑。
他說黎緒,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攪進這淌渾水裏來。
想從陳家塢曆史著手查。
可是喬蘭香那邊,無論怎麼問,都死活不開口,這條線,崩斷。
關於七十年前陳家滅門案還能從什麼地方著手去查?
付宇新說:“局裏已經在查訪從陳家塢搬出去的村民,看看有沒有年紀比較大記得一些事情的人。等著就行。”
笑。
除了等,還能怎麼樣?
老苗用兩天時間收集完關於陳家塢動物死亡情況的材料,來源主要是村裏剩餘村民的口述,和已經搬出村到鎮上及城裏居住的18位村民的口述。
說法基本一致,說大概是五年前開始,村裏的動物不明不白死去,豬狗牛羊雞鴨,一批接一批死掉,整整一年的時間裏,整個村子裏都是動物腐臭的味道。鎮上的獸醫說是瘟疫,開了些藥,也打了好些針,一點辦法都沒有。連吃了死豬肉的老鼠都死掉。鎮上來了人,監督村民把死掉的動物抬到山上,澆了汽油放火燒掉。
一連兩三年都是這樣,之後村民就再也不肯養什麼家畜了。
可最詭異的是,這種情況隻限陳家塢。
支歧山上沿路這麼多村莊,隻有陳家塢的動物連二連三死去,死得幹幹淨淨一個不剩。
也隻有陳家塢的村民在接二連三死去,不明不白。
陳家塢。
隻有陳家塢。
我單獨跟樓明江作了一次談話,關於動物的死亡,和村民的死亡。
樓明江是個幹淨淡定的男人,表情溫和,看上去很容易親近的樣子,實際上和誰都保持不遠不近不溫不熱的距離。
他草草翻看那些關於動物死亡的材料,唇角有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不說有什麼看法,反而問我:“你怎麼看這事?”
我很直接,說:“我不知道。我猜,動物是實驗,目的是殺人。你怎麼看?”
他說:“我也這麼看。”
我問他:“那毒呢?毒在哪?”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這麼費力找?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找那玩意,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