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進屋收拾東西。
我們站在院子外麵張望槐樹林的方向,沉默,發愣,無所事事。
撇開所有一切不說,這是個很美的地方,水清天藍,到處都是濃綠植物和點綴般的繁花。
一條石板小路從腳下蜿蜒入槐樹林中。
槐樹林。
槐樹林。
這又是一個似是而非的關鍵處。
兩座看不清楚字的墓碑。鬧鬼的傳聞。於國棟偷偷摸摸在槐樹林附近徘徊逗留甚至可以說是監視。還有樓明江所說的關於七棵槐樹排法的詭異說法。
槐樹林肯定有什麼!
但到底是什麼?!
我想跟常坤商量徹底搜檢一翻槐樹林的想法,沒來得及開口,突然聽見老苗說話。
老苗皺著眉頭,滿麵疑惑,語氣猶疑不定地問:“我怎麼覺得,喬蘭香看上去怪怪的,你們沒這種感覺嗎?”
常坤看著我,不說話。
我很認真地想了想,說:“我總共見過她三次,第一次見的時候就覺得陰森森的很嚇人,沒感覺奇怪;第二次見的時候的確有你說的那種怪怪的感覺,但說不清楚什麼地方怪;剛才看見她,腦子裏在想另外一個人,所以沒特別注意到有哪裏不對勁。你看出什麼了?”
老苗猶疑著搖頭:“不知道。我說不出來。就是感覺很奇怪,好像和上次看見她有什麼地方不同,但又說不出來。常坤你沒這種感覺?”
常坤擲地有聲扔出一個字:“有!”
這一次看見和上一次看見有什麼地方不同。
但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同。
這是什麼情況?
然後張紅走出房子,又回頭看了兩眼,疾步走出院子,有點難為情地笑了笑說:“說實話,就這麼把她扔在這裏,我也不忍。可我懷著孩子,沒辦法的,對吧?”
她這樣說的時候,用手撫了撫隆起的肚子,有瞬間溫暖的美。
我想她會成為一個好母親。
她生下來的孩子,即使沒有父親,也能過得幸福。
何誌秦隨車一起上來接張紅,我拜托何誌秦一定要好好安排張的生活,安排人照顧她生孩子做月子。
張紅在旁邊聽著,突然掉下眼淚。
然後抓住我的手,哽咽到說不出話。
晚上十點鍾,何誌秦打電話到辦事處,說張紅的事情都安排妥當,然後說我讓他去找的那個戚老太婆也已經找到。
“她剛動過手術。白內障。手術很順利,但是她的思維好像不是很清晰。”
“是的。我知道。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她說話神神叨叨的。”
“嗯。繞了很多彎子。問她什麼都答非所問。七七八八說了快一個鍾頭,我也理不出個頭緒來。明天讓人把錄音給你們送上來。”
“沒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至少我沒發現什麼。老太婆說話東一句西一句。亂扯。”
“我能想象。”
沉默了一會,何誌秦突然猶猶豫豫地說:“對了,黎緒,有件事,我恐怕做得有點過份了。白天太忙,忘了跟你說。”
我問他什麼事。
他說:“我今天上午在銀行查於國棟的賬戶,看見你媽也在銀行。我——我說了你別生氣,黎緒。”
“你說。我不生氣。”
“因為之前常坤托我查過你的身世,就是你父親的事,說是你拜托的。”
“是的。是我拜托的。”
“之前什麼也沒查到。然後今天看見你媽,就想起這事來。我想著,銀行賬戶會不會有什麼線索能幫你找到父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在想,你父親會不會有時候給你們打錢。然後,我利用職務之便,查了。”
“結果呢?”
“每隔半年都有人往你母親的賬戶裏打錢,少的時候七八千,多的時候有兩三萬。”
我是真的嚇了一跳,我從來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抓電話的手瞬間用力,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抖:“誰打的錢?從什麼地方打的?”
“從不同的地方,有附近的城市,也有遠的城市,打款人名字叫駱剛。這個名字你有熟悉嗎?”
駱剛?
駱剛?
完全沒有映象。
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拿著聽筒發呆,聽見何誌秦還在那邊說:“我知道這事情不對,黎緒,我不應該這麼做。”
“你是對的。我想知道。你能幫我查駱剛嗎”
“恐怕有點難。打款都是用彙款的方式的,沒有銀行賬號。如果用的是假名字的話,就基本上是海底撈針了。我明天想辦法給你查查。”
駱剛?
這是我父親的名字?
還是我父親大彙款時候用的假名字?
好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