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何誌秦到花店接我,不說去哪,把我推上車就發動,一邊開一邊才告訴我說:“你猜對了。那個姓林的教授,林奇亮,打電話給我了,說要跟我談談。”
我感覺我一直緊崩的神經,被撥動了一下:“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的?”
“十分鍾前。約了地點。我掛了電話就來接你了。先帶上你再說,我不確定他肯不肯見你,他在電話裏要求我單獨去。但是你對整個事件的了解比我多,我想帶著你。一會看情況行事,你先在車裏等,如果他不願意見你,我就把情況轉述給你,如果願意見你就最好。”何誌秦車開得飛快,說話速度也飛快。
我摸了一下肩上背著的包,笑,說:“沒事,你直接帶我見他,我會讓他心甘情願接見我的。”
何誌秦扭臉疑惑地看我一眼。
我拍拍包,說:“我有他想要的東西。”
何誌秦笑起來,整個表情開始放鬆。
他們約在城北一家很偏的三流賓館四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裏。
何誌秦敲了好幾下門,才有人把門打開半扇,一看見門外站著兩個人,林奇亮臉上就有嫌惡的意思,想關門。
我上前一步,把手伸進門內卡住,然後朝他笑,說:“林教授,我不是警~察,不過我手裏恐怕有一樣你很想看到的東西。”
林奇亮目光鬆動了一下,但仍舊沒把我們讓進去。
我一隻手伸在門縫裏,用另外一隻手從包裏掏出於天光留給我的筆記本交給何誌秦。
何誌秦從夾頁裏取出那張畫著圖案的像殘缺地圖一樣的東西,在林奇亮眼前一晃。
門瞬間就開了。
這個我等了這麼久的男人,終於在我的意料之中出現,連長相,都跟我意料的差不多,幹瘦,有白發,很厚的眼鏡片,很深的法令紋,目光矍鑠沉重,怎麼看都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味道。
林奇亮在門把上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一人拉一把椅子,圍著茶幾坐下。
誰也不願意拐彎抹角瞎折騰。
林奇亮開門見山,直接而簡單地問:“你那張,哪裏來的?”
“陳家塢一個村民手中得來的。”我沒說於天光是我的父親,因為覺得很不必要。
林奇亮點了下頭,起身,走到床邊,彎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密碼行李箱,打開,從夾層中取出一個信封,然後走回椅子上坐下。
他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從信封裏取出一張,跟我手中這張非常非常像的圖。
兩張攤在一起對比,皮的質地,大小,都一模一樣,但是圖的線條走向和標誌的圖案不同,還有,我這張是右上角有一朵花,他那張是左上角有一朵花。
我跟何誌秦湊得很近在看。
林奇亮端正地坐著,隔著一些距離看。
然後他幽幽地問:“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我跟何誌秦都搖頭。
林奇亮一聲淺笑,說:“這是人皮墓圖。”
人皮墓圖。
人皮墓圖。
人皮墓圖。
這他媽是個冷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