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莫天悚回到琲瓃小築,看見從前那隻大笨鳥鸚鵡。鸚鵡在從前飛翼宮的戰火中早已失蹤。莫天悚沒想到還能再次看見它,忙拿鳥食來喂。鸚鵡卻不肯張嘴來吃,翻來覆去叫:“芳早,芳早,雪化春來香渺。”
叫得莫天悚很惱,用手抓住鳥喙用力一掰,竟然將鸚鵡的彎鉤硬喙掰成剪嘴鴴那又短又直的小喙。莫天悚大驚,連鳥食也失手落地,化成一堆腥臭的魚腥蟲。
那鸚鵡剪嘴鴴哈哈大笑,嘴裏竟然沒有舌頭。莫天悚愕然道:“藍熒?”鸚鵡剪嘴鴴點頭:“《天書》最後一章本是我寫的,卻被我那愚蠢的哥哥修改不少。你要不要學一學正確的?”聲音陰森森的非常縹緲,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的。
莫天悚氣道:“學會以後好讓誇父再來一個鬼上身?無涯子是怎麼搞的,帶走你哥哥,卻沒帶走你?真是大笨蛋!”
鸚鵡剪嘴鴴惱羞成怒,尖叫道:“我拔下你的舌頭!”張開雙翅朝莫天悚飛來。唬得莫天悚忙去拔劍,靈犀劍卻無論如何不肯出鞘。倒是九幽劍不知從何處飛來,紮在鸚鵡剪嘴鴴的眼珠上,從另一邊穿出。乃是眼對穿。
梅翩然從天而降,驚聲尖叫:“快閃!卓瑪!是九幽咒法!”莫天悚愕然回頭,又見曹橫擋在梅翩然前麵,猙獰地叫道:“天悚,無涯子走了,這回沒人可以阻擋我,還我命來!”
莫天悚汗毛倒豎,一身冷汗醒過來。
荷露坐在床頭,關切地問:“你怎麼了,又夢見無涯子了?”
莫天悚疲憊地搖頭,嘟囔:“藍熒石沒了,裏麵的鬼都跑出來,空竹和張宇源道行不夠,超度半天也沒超度多少,海州府陰氣太重,我看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好。對了,什麼時辰了?翩然來過沒有?”
荷露聽得莫名其妙的,笑一笑:“已經是中午了。我去那邊看過,孟公子的傷基本上都好了!但是孟恒說還要在海州府留一陣子。”停一下,又補充道,“翩然也累了好些日子,休息夠了一定來看你!”
莫天悚默然。
用午飯的時候,不僅僅是那麥太監催得急,就是蕭瑟和莫桃也催得很急。莫天悚不好說自己是想等梅翩然,加上實在覺得海州府恐怖,下午就又出發了。袁叔永這時候著急回家去看貓兒眼了,莫天悚卻非讓他進京不可了。
不一日到達成都。央宗正無聊得很,也要跟著一起進京。莫天悚因趕路辛苦,沒讓荷露跟著,暗忖讓央宗跟著去看看康懷新也好。問起方熙屏。
達娃撇嘴:“阿爸問他做什麼?他沒出息得很!”
莫天悚很驚奇。央中在一邊解釋,方其昌始終覺得男人該從仕途上圖出身,練武僅僅是強身用的,逼著方熙屏在家裏溫書準備科舉。方熙屏鬧一陣子就妥協了,天天在家裏讀書。達娃很看不起他。莫天悚好笑得很,翌日正說和莫桃一起去拜訪方其昌,方其昌已經領著方熙屏來拜訪他們了。聽方其昌話裏的意思,是很中意達娃的。可惜由於達娃的態度,莫天悚已經對方熙屏沒絲毫興趣了。
喧擾一日,第二天帶著央宗母女一起啟程繼續朝京城走。
走一半的時候,遇見倪可派來送信的一個家丁。莫天悚原本以為信裏寫的是霜飛的事情,看完信卻蒙了。借口央宗和達娃累了,隨便找一家客棧投宿。讓淩辰和袁叔永去纏著麥太監,將莫桃拉進房間,把倪可的信給他看。
莫桃看完信也有些傻眼,問:“你打算怎麼辦?”
莫天悚輕聲道:“平庸是福!你說我們不進京可不可以?”
莫桃道:“這個恐怕不妥當!前任的葉爾羌汗僿依德畢竟是我殺死的。剌斯德上次雖然答應你派使團進京,卻拖了很長時間,中間還夾著忠順王郡主鬧騰一下。古慕拉木此刻向達娃求親,固然是聽了西日阿洪的介紹,其中恐怕也有很多其他成分的東西!”
莫天悚道:“怕的就是這個其他!葉爾羌雖遠,若達娃自己願意,古慕拉木喜歡,央宗也不反對……”話沒說完,就長歎一聲。葉爾羌實在太遙遠了,不用問,央宗肯定是反對的!沉吟著問,“桃子,你說我立刻去成都,把方熙屏帶來,讓達娃和他立刻和他拜堂如何?”
莫桃皺眉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事情萬一被古慕拉木知道,什麼後果?再說達娃也不是很喜歡小屏,硬湊在一起,以後的日子能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