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齊家都被譚家派來的奴才,美其名曰協助親家完成婚禮監視操縱著,齊嘉敏身後在這三日中更是被譚家特意請來習武的姑子貼身嚴密監控著,唯恐她一個想不開自盡,不能完成這樁要洗白譚家聲譽的婚禮。
馬氏一家背靠大樹好乘涼倒也樂得外人進門,指手畫腳端得一副主人做派。
而被他們最為提防著鬧事尋死的齊嘉敏,在這幾日裏倒是曆來順受的緊,一派當真被挾持住了要害的模樣,對馬氏一家及譚家的各種行徑一概視而不見。
整個人就像成了行屍走肉一般。
馬氏一家倒也不管,且顧著隻要能在婚禮當日交過去個新娘子便是。
一睜眼一閉眼,三日之期轉瞬即逝。
大喜之日齊府被譚家下人收拾得處處張燈結彩,無比喜慶,齊嘉敏被人弄起來木然接過嫁衣換上,任人操縱擺弄著梳妝打扮。
時值盛夏,天氣炎熱,屋外一片綠意盎然,可齊嘉敏坐在屋內卻沒由來的感到冷如冰窟。
“嘉敏丫頭,你且放心,伯母估摸著你這一嫁出去,隻怕便是再也沒法回娘家見你阿娘阿弟了,往後且等他們回來大伯母定然是會替你好好照拂他們,不叫人委屈了他們孤兒寡母的。”馬氏打扮得雍容華貴,狀似和善的前來美其名曰為齊嘉敏送嫁,她的行為舉止,卻處處透著幸災樂禍宛如送葬的趨勢,齊家很快便是他們家的天下了。
麵對馬氏的囂張氣焰,齊嘉敏沉默不語。
倒是,聞嬤嬤搶先一步怒了,“大房太太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我家小小姐這一嫁出去,便再沒法回來見夫人與小少爺。”
這不是在詛咒她家小小姐嗎?
“我這說得可都是實話,譚家高門大戶門第森嚴,可不比我們市井村戶,往後嘉敏丫頭要是再想像前陣子那般拋頭露麵毫無顧忌的出門,隻怕是難了。”馬氏笑得燦爛無比,儼然已在腦海中預見了齊嘉敏未來的下場。
齊嘉敏這一嫁出去,按照譚家為了洗清聲譽的意圖,一時半會雖是不會讓她死,但作為一個曾經下過譚家臉麵的媳婦,隻怕譚家在她有生之日亦是不會再讓她有機會出來了。
聞嬤嬤氣結得說不出話來,“你——”
不可否認,馬氏預言的可能性的確極大。
“我怎麼了?我說的話可一句不假,便是說錯了也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指手畫腳!”馬氏得意洋洋,一臉輕蔑的瞥著聞嬤嬤,在心下暗自決議,自己等齊嘉敏嫁出去了,非得尋個法子將聞嬤嬤的身契從崔氏那弄來,將其發賣出去。
讓這些刁奴曉得她大房太太的厲害。
聞嬤嬤唾了一口,氣得臉紅脖子粗,就要同馬氏再戰。
“好了,奶娘別說了。”齊嘉敏披散著滿頭青絲,神智渙散,飛快掩下自己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機,驟然開口製止道,“您當心氣壞自己的身子。”
聞嬤嬤當即老淚縱橫,“小小姐,您可算是開口說話了。”
齊嘉敏這些天不言不語可是擔心壞了她。
“呦,不裝神誌不清了,我的大侄女!既然,你清醒了便好,咱們高高興興的做新娘子。之前你不說話,大伯還以為你給刺激傻了,就沒跟你說!現下,伯母給你說,為了你成親,特意從人牙子哪裏買了五六個漂亮丫鬟陪嫁,斷不會讓你嫁進譚家丟了顏麵的。”馬氏走到她跟前,笑容滿麵的打了個響指,似是故意刺激一般。
譚家的幾個老奴當下帶了幾名光彩照人的十四五歲少女進門。
幾名少女見了齊嘉敏當即上前行禮,卻不走心得緊,“見過小姐!”
“大侄女你且相看著滿不滿意,不滿意的話我跟你大伯便給你換!”馬氏殷切笑著,好一副萬事皆好商量的模樣。
齊嘉敏還沒進譚家的門,馬氏已是殷勤的給譚凱找起了通房丫鬟。
不出三年五載,齊嘉敏是一定要暴斃身亡的,但這些丫鬟可見不一樣了,這是他們向譚家獻媚的一種手段,馬氏打得好一肚子如意算盤。
但世事當真能夠盡如人意嗎?
齊嘉敏目光掃過那些少女,笑得倒是極豔,“多謝大伯母,侄女兒很滿意。”
“滿意就好,往後侄女兒在譚家要是有個什麼抱恙不適,臥床不起的,想來她們幾個也是和伶俐的,足夠服侍你了。”馬氏字字句句都好似是特意來捅人心窩子的。
聞嬤嬤怒極就要同她鬧。
可齊嘉敏卻不動聲色的拉住了她,“多謝大伯母關懷。”
馬氏見齊嘉敏這麼副曆來順受的模樣,頓感索然無趣,嘚啵著春風得意的笑臉就搖晃著水桶腰往門外去了,齊夢蘿似是被刺激到了膽小如鼠的根本不像她的閨女,馬氏尋思著她可得好好去關照一些自家閨女,不能再這麼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