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如現在就送花姑娘去張先生家醫治吧。花姑娘如今的樣子瞧著很不正常。”還是留下的兩個親衛之一的戰十二開口了。
原隨雲自悲憤怨恨中回神,問道:“她現在是什麼樣子?怎麼不正常?”
“雙頰似乎塗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嘴唇,嘴唇紅得像鮮血一樣。”
原隨雲知道花逐月身上並無尋常少女常有的脂粉味,隨即抱緊了她,點頭道:“帶路,現在就去張簡齋家。”當即就抱著花逐月出了客棧,跟在戰十二和戰十三後麵往張簡齋家方向去了。
張簡齋作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夫,當然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戰十二瞧了好一會兒門,才有個十一二歲的小童開了門,他探出腦袋瞅了一眼原隨雲一行,翻了下眼皮子道:“我家老先生今日不見客。”說完就要關門。
戰十二的動作更快,一隻粗壯的長腿卡住了門,一掌更是強行推開了門,那童子頓時大叫起來:“師傅,來惡客了!”片刻後一枯瘦身穿青袍的枯瘦老人走了出來,一雙眼睛掃過幾人,最後落在原隨雲的身上。
“你是才送了拜帖來的原少莊主?十多年不見,小小的幼童已經長大成人,竟還不如十多年懂禮啊。”張簡齋冷聲道。心裏卻著實感慨,瞧原隨雲的樣子,顯然和人動過手,對方很可能是高手,但他如今不但全身而退,就連懷中抱著的小姑娘,瞧著也無甚大礙。看來原東園那老東西算是後繼有人了。
“張先生見諒,原某關心則亂。還請先生先替她診治,我想時候先生定會有驚喜的。”原隨雲態度誠懇,但話語之中全然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張簡齋暗自猜測花逐月的身份,看了原隨雲一眼道:“希望如原少莊主所言了。好了,你們進來吧。”
原隨雲暗自鬆了一口氣,在一邊等著張簡齋給花逐月把脈診斷。他定定地坐著,雖然不過片刻功夫張簡齋就把好脈了,然而於他而言卻好似過了幾個時辰一般。
“咦?竟然是胭脂醉。這玩意來自西域,中原很少見此物。”張簡齋把完脈,轉頭與原隨雲道:“看來這次尋你麻煩的人不是個簡單人物,胭脂醉這種東西,我還是在二十多年前見過一次。”
原隨雲心裏猜測那黑衣麵具人的身份,也著急花逐月的身體,便道:“張先生可能解這胭脂醉?”
張簡齋摸了下短須,冷聲道:“天下男人都能解。不過原少莊主自然不是要這種解法,對吧?”他說完就走到桌前去寫方子交給了小童,這才道:“胭脂醉顧名思義,若是一人與中此毒者有夫妻之實,那麼此後一生這人都都離不開這人,就像苗疆的情蠱一樣,若是和其他的人在一起,便會色如胭脂七竅流血而亡。當然了,這個胭脂醉不拘男女,效果都是一樣的。這等強行扭曲人心智的毒,早就絕跡中原多年。再次出來,卻是用在這小姑娘身上。倒也不知用此毒之人是恨你還呢,還是幫你?”
原隨雲的臉上卻是一片肅穆,“既是下作手段自然是恨我了。還請張先生費心了,胭脂醉可還有其他的解法?”
張簡齋自得地看了原隨雲一眼,“原少莊主倒是了解老夫,天下間估計隻有老夫還知這毒的解法了。”他在桌邊寫下了藥方,吩咐童兒去抓藥後,又與原隨雲道:“這藥連吃三天,同時還須泡七天涼湯藥浴,七日之後,便完全解了這胭脂醉了。”
“這樣的天氣泡涼湯藥浴?”原隨雲擔心地道。
張簡齋哼了一聲道:“既是奇毒,要解起來自然得費些心思的。原少莊主的內力不淺,這顧寧每日泡時,輸些內力與她護住靜脈就是了。另外將屋子裏頭弄得溫暖如春,以無爭山莊的家底也不難吧。”
原隨雲沒有再說什麼,不過礙於花逐月的情況,也因為之前的客棧在打鬥中破損了,今天不好再回去住。答應了張簡齋欠他一份人情,才換來住在張宅七日的應許。
三個時辰後,花逐月臉上的胭脂色變淡了許多,就是唇色也正常了些。可是這一切原隨雲都看不到,全是張簡齋的童兒張小天告知的。
“我說原少莊主,我師傅的醫術高明,他說花姑娘沒事就一定會沒事的。再說了,你整夜守著這兒也看不見什麼,最後勞煩的還不是我嘛。”高小天想不明白,一臉倦容地抱怨著。
“你小孩子懂什麼。”戰十二伸手就將高小天給拎出了屋子,獨留下原隨雲坐在床邊。此時他才流露出從不在人前露出的脆弱來。
一雙大手緩緩地摸上了少女柔軟的唇瓣、光滑的臉頰。他曾經也以為他能做到所有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如今才知有些事情無論他付出多少,都是無能為力的。他不知她的臉頰是蒼白還是紅暈,不知她的神色是沉靜還是痛苦……此時此刻,他無比地渴望起正常的雙眼來,哪怕是和魔鬼做交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