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月醒來之時,便感受到帶著海腥味兒的風吹了進來,她感覺有些冷,從地板上坐起一打量,果真是在一船艙之中。
“師叔祖,你醒啦。”張小天從簾子外頭探頭進來,看見花逐月醒來時雙眼一亮,回頭拿了個東西就跑了進來,“你已經昏睡整整一天一夜了,吃點兒東西吧。”
花逐月看著張小天遞過來的饅頭,什麼都沒說,接過饅頭慢慢吃了起來,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這是在船上了。就是不知張簡齋到底想幹什麼。
墊了肚子,花逐月才問張小天道:“你師傅可有和你說過他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嗎?何必做得神神秘秘的,是認定我不會同意”
張小天羞慚地低下頭,他也覺得師父張簡齋做得不對,可他是徒弟,輪不到他來指責師父。
花逐月也沒指望張小天說出什麼來,拍了拍手,轉身出了艙房。一眼就看見了盤膝坐在船頭的張簡齋。
“喲,這是在看海呢還是在想什麼陰謀詭計呀?張簡齋,虧得我之前還說收你入桃花島門下,做我五師兄的徒弟。”花逐月走近,背著雙手嘲笑道。
“老夫行走江湖三十餘年,還能好端端地活著,靠的可不是酸儒書生口中的仁義信。姑娘也莫要怨恨老夫狡詐,要怪就怪姑娘太過天真了。”張簡齋嘿嘿一笑,半點也沒將花逐月的話放在心上。
“哼!”花逐月瞪了下張簡齋,“你到底想做什麼?讓我猜猜看,你想再進桃花島?就憑你暗算我一事,哪怕真再次撞見了桃花島,我師父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花姑娘還是莫要將話說得太滿了,當年我誤入的桃花島早已是無人的荒島,也許再次撞上的還是無人之島,誰也說不準。”
張簡齋都這樣講了,他的盤算花逐月要是還看不穿,那就真是蠢了。她斜眼鄙視了張簡齋一番,甩袖子轉身入了艙房,“你以為你還能得上天眷顧再入桃花島?白日做夢罷了。”
張簡齋卻是滿眼的沉迷,“破碎虛空”本隻是傳說中才有的詞,但花逐月證實還有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他若是不再次抓著這等機緣,那才是傻子。當年不過兩年多的時光,就讓他其後三十餘年的江湖人生走得順順暢暢的,若再次踏足異時空,說不定能學到更高深的功夫,到時候水母陰姬、楚留香、薛衣人這些人有算得了什麼?說不得就是他張簡齋是天下第一了!
花逐月若是知道張簡齋的盤算,定會嗤笑出聲。她回到屋中也不必替自己把脈,就知道自己的身體並無異樣,現在畢竟是在大海之上,她想逃也無處可逃的,除非打贏張簡齋威脅他讓船靠岸。
可她就算真的能贏張簡齋,也不是一招一式就能辦到的,之前張簡齋表現出來的武功一般肯定是假的。再說了,這艘船不大,騰挪不開地方,若是打著打著將船給打翻了就糟糕了。不過她沒和張簡齋動手的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她答應了原隨雲,等他帶人來尋。
花逐月知道原隨雲這樣做是怕自己有意外,被人放在心上是件高興的事情。“咳,真是拿他沒辦法呢。既然如此,就等著隨雲來尋好了。”出事之前,她和原隨雲約定了三日之內他定會帶人追上來的,如今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還剩不到兩天時間呢。
花逐月相信原隨雲很快就會出現,也不和張簡齋廢口舌了,不是和張小天說話兒,就是看外頭的風景,還時不時丟幾顆果核打向在海麵上飛著的鳥兒,得手後興高采烈地烤起鳥來。
張簡齋見狀,心知花逐月是在等著原隨雲來救,心裏來氣,斜著眼角冷笑道:“花姑娘若是還在等著原少莊主來救,那可就空歡喜一場了。帶著原少莊主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那位相見原少莊主的人,更是一等一的大魔頭,二十多年來,折在她手裏的江湖高手、武林名宿不知有多少,原隨雲不過是其中的小角色罷了。”
花逐月翻了下眼皮子,橫了張簡齋一眼,徑直烤她的鳥兒,根本就不搭理他,自是將張簡齋氣得胡子都一翹一翹的。
第二天日落時分,金光粼粼的海麵上突然冒出了一艘船來,夕陽的餘暉將緩緩駛近的兩層大船給染成了金色,好不耀眼。花逐月眯著眼看了會兒就笑了起來,張簡齋卻是神色微變,一臉戒備,“天崽子,快,給船掉頭!”
“我見小天太累了,就點了他的睡穴讓他好生睡一覺呢。”花逐月的聲音帶笑,大眼靈動地轉了下,頗為得意地道:“你道那船上的是誰?啊,隨雲可真厲害,這麼快就追上來了,我本還估摸著他明天才能到呢。”
張簡齋瞪眼露出厲色,竟是朝著花逐月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