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醫院昏暗的燈光,我在手術室外等待齊豫出來,他的父母就坐在我的旁邊,齊豫的母親一直在哭,他的父親一直沉默不語,我不知道齊豫能否活下來,心裏的恐懼和壓抑都無從釋放,我又想起了沈冬帛最後說的話,一片寒意從心底泛起。
淩晨的時候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醫生和齊豫的父母說了幾句話,我看到齊豫的母親昏了過去,我走到跟前,聽見醫生說齊豫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就像是一個笑話,我竟然不相信連齊豫也會離開我。
齊豫被送到病房以後他的父親出來拉住我問:“齊豫到底是怎麼出的車禍。”
我差點把沈冬帛的所作所為脫口而出,可是再三思考之後我還是隱瞞了這個事實,沈冬帛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印在我的心裏,我不知道齊豫的父母如果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辦,我更害怕沈冬帛會接著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如果說沈鳴蟬偏激幼稚的話,那沈冬帛必定也好不了多少,他們留著相同的血液,唯一的區別是沈鳴蟬軟弱,而沈冬帛殘忍。
第二天淩晨我接到馬希雅打來的電話,她問我為什麼昨晚沒有回家,她說她一個人在家裏很害怕,讓我回去陪她。我和齊豫的父母告了別,我舍不得離開齊豫,可我知道現在馬希雅也離不開我,我必須回家一趟。
我回到家的時候馬希雅坐在沙發上等我,她蹲在那裏回頭看我的時候就像一個小孩子,無論是外貌還是神情都是一個孩子,她的心理遠比生理小得多。從小我就知道馬希雅很漂亮,她保養的很好,似乎一直這麼年輕,高中的時候我和她一起上街說我們是姐妹都有人相信,她一直在何家岩的庇護下活得無憂無慮,我也是如此。
此刻我看見馬希雅這般的目光竟然有些不忍,我心裏壓抑,卻要耐著性子去安慰她,仿佛她才是那個失去了父親又失去男朋友的人,她隻是失去了何家岩,而我還失去了齊豫。
“何歡,你昨晚去哪了。”馬希雅問我。
我坐在馬希雅身邊,疲憊的感覺不言而喻,我說:“昨天晚上我在學校住的,你不用擔心,我現在不是回來了麼。”
馬希雅突然抱住我,很用力的勒住我,她說:“何歡,你千萬別像你爸爸一樣突然離開我,我現在隻剩下你了。”
“我現在也隻剩下你了。”我對馬希雅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裏想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齊豫,我現在連他都失去了。
把馬希雅哄睡以後我也很累,可是我睡不著,腦子裏全是沈冬帛最後的威脅和齊豫躺在血泊裏的樣子,我害怕自己也和馬希雅一樣得了抑鬱症,甚至想到把她常吃的藥找出來吃,我的神經可能真的不正常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但如果我知道的話說不定我就真的像沈鳴蟬一樣從樓上跳下來了,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在接受的時候也是被動的。
我再一次見到了沈冬帛,在我家附近的超市門口,我看見沈冬帛的一瞬間手裏拎著的東西掉在地上,我想逃跑,卻被沈冬帛抓回來塞進車裏。
看我的眼神讓我害怕,我把自己縮在車的角落裏盡量遠離沈冬帛,他強行卡住我的脖子把我拽到他麵前,“你很怕我?”
我點點頭,反應過來之後又拚命的搖頭,他的力氣太大,我的脖子在他手裏隨時都會折掉,我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我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冬帛大概是感覺到我的恐懼,他鬆開卡主我脖子的手,歎了口氣說:“鳴蟬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人。”
這話說的太可笑,我何嚐不知道沈鳴蟬為什麼會喜歡我,如果時間能倒流回去的話我絕對不會去招惹沈鳴蟬。
“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用懇求的語氣對沈冬帛說:“齊豫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我會和公司解約,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
聽到我的話沈冬帛思考了一會兒,他問我:“你說的齊豫是不是現在躺在醫院裏的那個小子?”
我點點頭答應,同時也在心裏唾棄自己,齊豫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可我現在連真相都不敢說出來,僅僅是為了自保,這種卑劣和懦弱讓我痛恨我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不知道沈冬帛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他拿出筆在我手上寫了一串號碼說:“過兩天如果想找我的話就打這個號碼,如果你想救齊豫的話。”他說完打開車門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下車以後我抖得像篩糠一樣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我在原地蹲下來雙手環過自己努力的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最後一刻還是忍不出放生大哭出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無數人好奇的眼神留在我身上,可是我現在根本顧不得這些,我知道如果不哭出來的話我會瘋掉。
我想沈冬帛是早已料到了事情後續的發展,我不得不去找他,因為齊豫。短短三天之內醫院已經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醫生說齊豫還需要一次大手術,手術完之後有可能變成植物人,但不手術的話會變成死人,而手術的費用是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