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著針管，讓裏麵的空氣逸出，曹嘉右手倒舉著針管，往病床那邊走。
青年亮澤的眼眸死死盯著他手裏的東西，曹嘉走過去後，左手按著青年右臂，將針頭刺進了青年上臂上，透明液體一點點注入青年體內，曹嘉漠然地凝注青年。
從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裏，看到了很多情緒，無助，害怕，驚慌，憤怒，渴求，拒絕，還有悲痛。
曹嘉竟然不知道，隻是一雙眼睛而已，竟然會一時間流露出這麼多的感情來。他將針管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打破了過往從來不和實驗個體說話的準則。
他想和青年說話，甚至想聽到他的聲音，既然人都這麼漂亮，聲音，肯定也會很好聽。
“是薛川送你來的，如果要恨的話，你就恨他。”
“知道剛才給你注射的是什麼嗎？喪屍病毒，從變異喪屍體內提取的。之前的研究一直都是在動物身上，但動物畢竟在身體各個機能方麵都很人類有顯著差異，所以做好的方式，還是拿活人來實驗。如果最後真的研究出病毒血清，你會成為所有人類的功臣。”
“這是個無比光榮的實驗，你該感到高興，在這個過程裏，我都會一直陪著你，所以，不要再害怕，好嗎？”
曹嘉對於每個試驗品都是發自真心的喜愛，它們如此的偉大，用生命在幫助著他進行對科學的探索。
那些動物們不能回應他，他不知道它們開心還是痛苦，現在不一樣，這個試驗品是人，還是個漂亮的人，曹嘉安撫著他，盡管絲毫不起作用。
青年的痛苦神色更深，他絕望地連連搖頭，嘴巴顫抖著開合，他眼睛張得很大，哀求著曹嘉，希望他可以放開他。
曹嘉隻是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然後轉身去拿放置一邊的數據記錄表。
在試驗台前麵不到半米處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曹嘉一手握筆，一手固定膝蓋上的記錄表，眼睛則看著對麵的大型醫療儀器，開始記錄相關數據。
喪屍病毒一進入林茂體內，就迅速擴散，順著血液，流向各個部位，林茂原本豎趟著的身體，忽然不受控製的掙動了一下，跟著各個關節開始扭曲變形，這個病毒經過高度提純，不同於普通病毒，具有強大的侵蝕力，林茂感覺到身體被無數利刃穿透過，這個時候，意識似乎和身體不在一起，他看著自己身體混亂瘋狂的扭動，指骨自己往後麵彎曲，幾乎挨到手背，胸腔內的胸骨高高凸起來，像是要撞破皮肉，一根剛凹下去，下一根又凸起來。身體不時彈跳，又重重下落，砸在實驗台上發出一陣陣悶響。
不管他身體做著何種可怖的動作，那邊的曹嘉都安坐不動，林茂臉上冒出刺骨的怨恨來，他竭力攤開掌心，催動體內異能，一根小指粗大的藤蔓快速竄出，眼看著差一點就要纏住曹嘉，忽然碰到了什麼東西。
原來曹嘉早有準備，在椅子和試驗台之間，設置了一麵同樣透明的玻璃牆。藤蔓抽打在玻璃牆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曹嘉停下記錄，對上那雙燒的猩紅的眼眸，笑容緩緩染上了病態。
數據比他想象的還要好，看青年還能瞪他，說明劑量合適，後期還有四次，一共要注射五次，還隻是開始。
等青年身體不再繼續異變，曹嘉這才將中間的玻璃壁降下去，數據有了，但需要後期整合，曹嘉握著記錄表，轉身離開，在門口那裏，下意識往回看，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趟在試驗台上的青年嘴角竟然也攜了一抹笑，那笑冷邪、殘忍，曾經他在薛川臉上見過，那會薛川正將捅進一人體內的刀子往外抽。
曹嘉眨了下眼，再去看時，那抹笑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都是自己的幻覺。
必然是幻覺了，任何一個人，被這樣不知道的出賣，然後殘忍的對待，別說笑，恐怕哭都哭不出去。
曹嘉迅速離開。
玻璃門無聲合上，實驗室裏寂靜得隻有各個醫療儀器發出的運行聲。
林茂手指緊了緊。
每個世界，附著的每具皮囊，感知到的各種痛感都隻有30%，看起來是不多，不過當疼痛超出忍耐的極限，這30%，其實已經不管用。
很痛，要是換成其他人，估計直接痛死過去，不過林茂忍痛能力早就超出常人很多。但被人當畜生一樣，在身上進行試驗，這已經不是扮演的問題了。
“是炮灰還是渣攻？”
小黃書浮蕩在半空中，林茂額頭都是冷汗，打濕了他的鬢角，黏在他臉上。
——炮灰，渣攻隻有兩個，薛川和賀麟。
“這一段也是分劇情？”如果是分劇情，那就不能有變動，一變化，就得再來一次。
——對，大概有五天左右，那會賀麟也該來了。
“五天？那還行。”
林茂目光森然地看著玻璃牆外麵，那裏灰黑一片，像是隱藏有會吞噬掉一切的饕餮般。
之後的四天裏，每天曹嘉都會在晚上七點定時來實驗室，給林茂注射一管針劑，然後做椅子上記錄數據。
林茂的身體一天天發生著顯著的變化，他的眼睛從黑白色變成了暗灰色，皮膚由原來的細白光澤，變得慘白病態，一張唇更是豔麗的仿佛隨時都染了血般。他開始對普通食物不再有欲求，當第四天的時候，曹嘉靠近他時，他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覺得一陣肉香，竟是想要直接撲過去，咬碎他的喉管，啃食他的血肉。
然而捆縛著他身體四肢的皮扣，任由他怎麼掙紮，都無法移動分毫。
他理智還在，即是人，又不是人，即是喪屍，又不是喪屍，儼然已經成為了半人半屍的存在。
而這，其實才是曹嘉的根本實驗目的，說的是研究病毒血清，根本卻是想尋找一種可以永生的方法。讓身為普通人的他，也可以和喪屍一樣，不死不老。
還有最後一針，隻要那一針過後，青年還能保持自我意誌，那麼就證明實驗成功了，他可以得到永生。
曹嘉站在試驗台旁邊，他目光癲狂癡迷的俯視著趟上麵的青年，由於對方已經不再適合吃人類食物，曹嘉也就直接給對方喂了一袋保鮮庫裏的鮮血，青年瘋狂吮吸完鮮血後，深灰的眼睛直勾勾怨恨地瞪著他。
這是最完美的試驗品，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試驗品，在這幾天的相處中，曹嘉已經從喜歡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