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竇柯隻覺得所有的疼痛像是一瞬間被屏蔽了。
竇柯用力地眨眨眼,試圖適應突然褪去的疼痛。
她大概可以想象此時自己的形象,大概就像一個滿目瘡痍的破舊布娃娃。
“你是誰?”竇柯問。
“華-國安全部特殊辦公室編外信息員,霍印承,自請來處理鏡詭複蘇。”男聲回答道。
“安全部特殊辦公室?你認識H市的柯冉嗎?”痛感喪失,但腦海中那種意識抽離的感覺,清晰的告訴竇柯,她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要死了嗎。
“H市前主任,四級馭鬼者,代號風詭,我認識她,她不一定認識我。”男人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你有什麼遺言嗎?”
媽媽是……馭鬼者?
竇柯的意識越來越飄忽,她試著張嘴,卻說不出來半句話。
“鏡詭殺了我弟弟,謝謝你幫我報仇。”男人等了一會兒,見竇柯眼眶溢出的血也越來越少,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你有什麼遺言嗎?作為你殺了鏡詭的報酬,我會幫你轉告英烈遺屬管理中心。”
竇柯聽到了,但她沒有力氣說話了,她試著喊媽媽,卻發現自己連張嘴都沒有力氣了。
她鬆開手。
跟詭打架好累啊,果然該聽媽媽的話的,小朋友遇到危險了應該先保護好自己。
好想睡覺啊。
男人轉身,像是在跟耳機裏彙報:
“詭異複蘇,鏡詭。危險等級,SSS級。在此之前,造成死亡人數,3人。死者分別是82歲,男,李朋義;80歲,女,李冬雲以及22歲,男,霍印恒。現詭異複蘇終止。結案。”
男人半蹲下身,探了談竇柯的脈搏。
“終止者:竇柯,18歲女性,已失蹤H市安全特殊辦公室前主任柯冉之女,瀕死。”
竇柯的力氣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掌心無力地張開。
散發著不詳和黑氣的詭眼從竇柯掌心滑落。
看到這雙詭眼,霍印承突然改口,再次發出囈語,“竇柯還能活10分……5分……1分鍾。”
一瞬間,竇柯感覺所有的力量瞬間回來了,她猛地吼道:“我要考刑偵學院,我要找柯冉,柯冉沒有死!”
“別浪費時間,我在氪命救你。”霍印承喘著氣,仿佛在做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如果我是你,我就試著把你左手的詭東西塞到眼睛裏,試著成為馭鬼者。”
“如果馭鬼失敗,詭異複蘇,我會親手殺了你,幫你和我弟弟報仇。”
霍印承給的信息量太大。
這個人是誰,他是敵是友?
我們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救我?
但這人是“安全部特殊辦公室”的,他認識柯冉,媽媽是不會害我的。
她沒有一絲猶豫,將手中的詭眼塞進眼眶。
明天的事,交給明天再說。
先活著,活下來,才能找媽媽。
刺骨的觸感讓竇柯瞬間清醒,剛才被屏蔽的痛覺猛地再次來襲。
她感覺眼球被一股力量猛地撕裂,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傳遍全身的每一寸經脈,順著血液鑽入大腦,又隨著心髒的跳動泵入身體的每一寸。
撕裂、痛苦、惡意、不可明說,仿佛有什麼邊界外的東西,從眼眶處開始蔓延,入侵她的身體,侵占她的意識,甚至想要駕馭她的意誌。
竇柯痛得幾乎要失去理智。
她痛哭著發出哀嚎。
她開始自我催眠:“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破碎的童謠在痛苦的唇角溢出,竇柯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我要媽媽。”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
她就這麼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像過去無數次情緒反撲時,哭到眼睛紅腫時,壓抑自己情緒一樣。
她不斷的強化信念,用童謠安撫自己,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將那股入侵的惡意壓製下去。
她的身體在顫抖,但她的意誌卻異常堅定。
漸漸地,她感到一股暖流從詭眼中湧入,像是一股清流洗滌著那些黑暗與痛苦。
那股暖流如同春天的陽光,溫暖而充滿生機,瞬間驅散了竇柯身體內的冰冷與絕望。
但這狀態維持沒多久,痛感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