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陰皇後才邁著疲倦的步子走了出來,連同禦醫們一同來到了正殿。
蘇禦醫對著陰皇後深深一揖:“皇後娘娘您留步。陛下安睡是個好現象,待陛下醒來,微臣即刻就到。我們會輪班守著陛下確保萬無一失。”
“辛苦了!”陰皇後蹙著眉頭送走了禦醫。
“母後!”劉綬上前抱住了陰皇後,聲音似乎在極力掩飾著悲痛。
“都好啦!”陰皇後輕拍著劉綬:“平日母後和你們倆相處的時間最長,這個時候你們陪著母後,母後心裏也就安了。”
“母後我可以看看父皇嗎?”劉綬輕音帶著哀求。
“走吧!”陰皇後說著引著我們進了殿。
殿中靜悄悄的,兩個宮人守在床榻兩邊。一個中年的禦醫正跪坐在皇上床榻前,見我們進來連忙起身行禮。陰皇後伸手示意他平身。
劉綬默默的跪倒了床榻前,盯著皇上看了許久,肩頭顫顫的抖動著。陰皇後上前將劉綬攬入懷中,拍了拍劉綬的後背,將劉綬的手交給了我。朝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帶著劉綬出去。
我扶著滿臉淚水的劉綬出了殿,陰皇後又默默的坐在床上靜靜的守著皇上。
來到殿外,劉綬拉著我快步出了殿門,來到離正殿很遠的地方,才一把摟住了我放聲的哭了出來:“然姐姐,昨日父皇還去了工地,怎麼一下子就病倒了,我好害怕!”
我輕拍著劉綬的後背,此時外麵日頭已高,地上我們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我心裏默默的祈禱著,英明神武的皇上你快好起來吧,你病了會有太多人悲痛欲絕的。
在禦醫和陰皇後的精心照料下,皇上漸漸的好轉了。五日後皇上便能開口講話了,但是隻能臥床休息,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這日皇上清醒的時候,三公及眾皇子一同來到了皇上床榻前。劉莊向皇上彙報明堂、靈台、辟雍已經竣工了。皇上蠟黃的幹瘦的臉上有了笑意,緊握著陰皇後的手說:“麗華你聽到了,終於建好了,就算我走了也安心了。”
“不!”陰皇後聲淚俱下:“你不能,我要你好起來。”
“父皇!”劉綬也上前拉住了皇上的手:“綬兒不能沒有父皇。”
隨即眾皇子紛紛跪在了地上哀求著:“父皇,兒臣不能沒有父皇。”
自皇上病後,劉綬一直守在西宮中。我和劉莊都住在西宮的側殿,隨時的照看著皇上。各位皇子也是每日幾次前來探視皇上。其他四位公主也是每日必來。連賈薔也是每日帶著宮人前來探視。
我和劉莊跪在陰皇後和劉綬的兩側,皇上蠟黃的臉上無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們都大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們母後,你們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不!”陰皇後拉著皇上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您要是走了,麗華隨你一起。”
皇上清瘦蠟黃的臉上淒然的笑了笑又合上了眼睛。
“父皇!父皇!”劉綬睜著飽含淚水的眼睛拚命的搖著皇後的手。
“酈邑公主切莫擔憂。”蘇禦醫上前,跪在床榻前,接過了皇上的手腕,把起了脈:“脈象平穩,陛下隻是累了睡著了。”
“可是父皇為什麼總是昏睡?”一身白衣的劉荊瞪著雙眼緊盯著蘇禦醫。
“回山陽王,陛下這是宿疾,需要好像調養才是。昏睡也是常有的事,微臣已經為陛下進補了很多增元氣的藥膳,想必再過些時候陛下就會清醒許多的。”
“都散了吧。”陰皇後含著淚水對著跪在地上皇子們道,轉而又看著劉莊道:“莊兒你同三公忙你們的去吧,這裏有母後。”
中元元年的冬天似乎異常的寒冷和漫長,冬日灰白的天空不見一絲溫暖。剛入了十一月便是滴水成冰,第一場冬雪紛紛揚揚的連續下了三日。由於皇上重病臥榻,宮內的氣氛也顯得異常的壓抑。素來喜雪的我也覺得整個宮裏像是被哀傷籠罩住了。
皇上的病情反反複複的,時好時壞,牽動著每個人的心。就算是重病在榻,皇上一旦清醒便會召集三公和劉莊議事。
雪融後,冬日暖陽灑遍南宮,天氣的好轉,也讓病榻上皇上意識清醒了許多。經過近一個月的診治和調養,皇上已經可以坐在床榻上,言語自如了。陰皇後的臉上也漸漸的有了笑意。
這日清晨皇上精神似乎非常好,一大早的便招來了三公連同劉莊,五人閉門商討了一上午。最後皇上命司空馮魴告祠高廟曰:高皇帝與群臣約,非劉氏不王。呂太後賊害三趙,專王呂氏,賴社稷之靈,祿產伏誅,天命幾墜,危朝更安。呂太後不宜配食高廟, 同祧至尊。薄太後母德慈仁,孝文皇帝賢明臨國,子孫賴福,延祚至今。其上薄太後尊號曰高皇後,配食地祇。遷呂太後廟主於園,四時上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