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陰太後剛用了早膳,一身白裙的劉綬便到了。
“母後今日可好?”劉綬麵帶笑意在陰太後身邊坐了下來:“和然姐姐剛用完膳呀。”
“綬兒。”陰太後輕拍了拍劉綬的手:“你就不要每日來看母後了,母後好多了,不是每日都要人陪的,再說還有歆然陪著。你多陪陪豐兒,上次他還跟我說......”
“他說什麼?”劉綬瞬間變了神情。
“你呀!”陰太後聲音帶著寵溺:“豐兒是關心你,怕是哪裏做的不好惹你不開心了。一會早些回去,初一十五來給母後請安就好了。每日往這跑的,你看看你成親這一年有多少時間都是在母後這的?你幾個姐姐成親一年可都是給母後抱回外孫的,母後什麼時候能看到你的?”
“母後!”劉綬蹙眉撅嘴:“綬兒決定了為父皇守孝三年,三年之後再說吧!”
“你這孩子。”
“母後!我不管!”劉綬有些耍賴的趴在了陰太後的懷裏:“當初你讓我嫁的時候,可是說了我隨時可以回宮的!我就是要陪在母後身邊!”
劉綬和陰豐婚後的生活到底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從劉綬的話語可以聽出,她在極力逃避!
陰太後默默的笑著輕輕拍著劉綬:“你呀什麼時候能長大......”
一上午陰太後和凝香給交代許多宮內事項的細節。聽凝香講我才知道東平王妃又有孕了,一直在宮裏保胎,一時也是深居簡出的。
劉綬是陪著陰太後用了午膳才離開。劉綬離開後,陰太後便午休了。我拿了帛書,詳細記下了凝香交代的每項事。
我和凝香正聊著,側殿突然響起了劉建的哭喊聲:“母親......我要母親.......”
我和凝香連忙來到側殿,床榻上兩個宮人正拉著哭鬧不休的劉建。
劉建掙紮著想要下床,滿臉的淚珠:“母親......我要母親.......”
“殿下快別哭了!”凝香上前捂住了劉建的嘴:“殿下別哭了。”
我這才想起這孩子從早上都沒吃飯呢,連忙對著兩個宮人道:“去給殿下準備點吃的送來!”
隨著一聲壓抑的尖叫,凝香連忙鬆開了捂住劉建嘴的手,看來是被劉建給咬了。
凝香不顧手上的疼,祈求著劉建:“殿下,千萬別再哭鬧了,會吵著太後的!”
聽到太後,劉建竟然止住了哭聲,滿是淚珠的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凝香:“我不哭,就能見母親了嗎?”
“能!現在就能!”隨著一聲低沉的怒吼,一身黑色朝服的劉莊已經站在了殿門口。頭帶高高的冠冕,垂下的黑色玉旒掩住了他的眼眸,聲音冷硬的讓人不寒而栗:“誰把他弄過來的!趕緊給我送回去!”
“陛下!”凝香連忙上前答話:“賈貴人早上帶著殿下來給太後請安,殿下病了,太後才留他在這......”
劉莊麵色鐵青極其不耐煩的低吼道:“凝香姑姑,你差人把他送走!馬上!母後那我去說!馬上走!”
劉建縮在凝香懷中,早就沒有了淚水,睜著十分驚恐烏黑的眼睛看著盛怒的天子,小小的身子似乎因為害怕而微微的顫抖著。
“諾!”凝香低頭回答,抱著滿臉淚水的劉建出了殿。
如此冷酷無情的劉莊我還是第一見識,對自己的兒子竟然這麼的厭惡!我在一旁不解的盯著劉莊,直到他向我投來一束冷冷的眸光,我一慌低下頭。心如鼓搗,心跳的似乎可以聽到聲音。上次我打他的一巴掌,他該恨我的吧!
“你陪著母後,就不應該讓他來吵母後!”劉莊冷冷的聲音響起,我緩緩的抬起頭,隻有他離去的背影。逆光而視,他的身影擋住了殿外的光線,留給我的隻有黑暗的影子。
“子麗......”我不由自主的移步跟上了他的背影,但是他沒有轉頭,徑直朝正殿走去,背影決絕而又冷漠。
我倚靠在殿門上,淚水已經迷離了雙眼。
他該是有多討厭我,連話也懶得和我說了,更是不願意再多看我一眼了。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劉莊對我的冷漠像一把冰冷的刀刺進了我的心。
難道我們之間真的要從此陌路了嗎?
這不正是我想要的結果嗎?既然無法生育了,就此了斷了不是最好的結局嗎?為什麼此刻麵對這樣的結局,心會如此的痛?
我不知這情何時已經植入骨血,想要剔除,已經不是體無完膚可以消滅的了,而是要碾碎每一塊骨骼,截斷每一條血脈!
“別哭了!”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