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日本兵的鎬馬上就刺破他的脖子。
不到半小時,倒下勞工已經有十來多人。這些人已經不能幹活了,不能幹活就是最大的過錯!
有一個勞工的身體在打晃,咚,他到底栽倒啦!
一個矮矮矬矬的日本士兵拉著一根鎬把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著他,長著嘴想要說話卻都不敢說,其實他們想說的隻有一句站起來,快站起來。
如果這個勞工不能在日本兵到來之前站起來,就永遠也別想站起來了。日本兵猙獰的走過來,他喜歡聽到鎬把砸斷脊梁的聲音。再走幾步棒槌就要走到倒地的勞工跟前。那美妙的聲音又要響起來了。
吳文墨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指尖狠狠的紮進手心裏,一旁的小刀似乎再也難以忍受,就想上去,兩隻手分別抓住了他的左手和右手。
吳文墨抬眼看見那個和他幾乎同時出手的人,個子甚至比小刀還要矮小,因下雨滿臉汙泥,一雙眼睛沉入深潭。她看了一眼吳文墨就轉開視線。
躺在地上的勞工顯然已經看到了死神手中的鎬把當。他拚命地掙紮。
看到死亡向自己走來的時候誰都免不了恐懼的。啊,站起來,快站起來。已經走到了勞工身邊,日本兵兩手攥緊鎬把像打棒球一樣在空中揮了兩圈。
可是,就在日本兵手中的鎬把落下之前,那個勞工卻奇跡般地站了起來!
日本兵非常遺憾,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很快操場上的人們聽到了一個個骨頭砸斷時的“哢嚓”聲……
昏暗的燭光下那死裏逃生的勞工發起了高燒。
吳文墨和刀子、失意、穆大頭和幾個勞工圍在一起照顧他,
“沒有藥,老三就隻有等死了。”吳文墨沉聲道。
“藥,隻有知了才能弄到。”
正說著一個人走進屋來,小刀驚喜的叫道“知了來了。”
吳文墨隨即認出正是和他一起抓小刀手的小個子,隻見他顧不得渾身濕透,小心翼翼的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紙包,雖然包的很嚴實但勞工的衣服都是破洞,裏麵的藥幾乎被打濕,隻見他道“快給老三服藥。”聲音暗啞低沉。
吳文墨突然想起來他醒來時聽到的聲音,原來是他救了自己。
老三一陣咳嗽,滿臉愁苦的道“我怕是活不了,可憐我那媳婦和我的虎子”他自己都快要放棄了。意識漸漸有些薄弱。
周圍人一時無語,這個場麵見得太多了,心在哭,卻漸漸麻木。這樣死總比被打死強。
正當大家全都默默哀悼的時候。
吳文墨幾步上前一把揪住老三的領子愣是把他拎起來“說什麼喪氣話,是爺們就好好活著,你要是死了,就有另一男人睡你媳婦、打你的娃,”
幾句話,差點把一群人下巴驚掉了。
那是知了第一次仔細的打量吳文墨,這個頭發淩亂,眼圈發黑,一副邋遢落魄的人,眼睛卻是明亮亮的,偶爾閃過一抹光卻透著精明蔫壞兒的模樣。
知了找出藏在角落裏的針筒,簡單的消了消毒便給老三打了一針消炎藥,傷口就是用紗布蘸了鹽塞到傷口裏去。
知了不是別人正是夏夜嵐,她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沒有在那場爆炸中死去,反而輾轉流落到這個地方來。
長期的暴曬讓她原本白皙的皮膚曬成了小麥色,聲音被毀的暗沉沙啞,繁重的勞作讓她常常灰頭土臉,加上她年紀小,個子矮小瘦弱,又會日語,日本人便把她派去給日本軍醫打雜,不常常跟勞工們一起,所以長期以來竟沒有人發現夜嵐是個女孩,不,是因為沒有人往那裏想,在這個七尺男兒都膽寒的地方,有個女孩竟然可以生存下來。
一場新的故事,便在這令人聞風喪膽的緬甸勞工營開始,一場驚心動魄的“越獄”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