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賀蘭飛舞也很明白打一巴掌揉三揉的道理,因此剛剛刺了慕容天龍幾句,再不動聲色地誇幾句,收效更佳。或許是那句“皇上很聰明”令慕容天龍龍心大悅,他臉上的陰沉正在慢慢散去,卻故意虎著臉問道:“不見得吧?朕若真的那麼認為,為何還要讓東陽王去找證據?”
“一事不煩二主,難得有人主動替皇上查清真相,何樂而不為?”賀蘭飛舞淡淡地回答,“何況,這兩人雖然不是我家王爺派來的,卻是衝王爺來的,換句話說,這些麻煩的起因是他,他也有責任和義務查明真相,給皇上一個交代。”
慕容天龍抿了抿唇,依然不動聲色:“你既然明白朕的意思,方才為何還敢威脅朕,說什麼血濺五步?你可知若是換了旁人這樣說,朕早就誅他九族了?”
“知道。”賀蘭飛舞點頭,“隻不過是因為我說這句話之時,還不曾發現皇上已經知道了我家王爺的清白,生怕皇上冤枉了他,難免口不擇言。”
慕容天龍點了點頭,竟然漸漸變得心平氣和:“如此說來,你與東陽王倒真是伉儷情深,隻羨鴛鴦不羨仙了?”
賀蘭飛舞暗中苦笑,麵上還算平靜:“總之我方才的確多有冒犯,還請皇上恕罪。”
慕容天龍淡淡地挑了挑唇:“你還需要朕恕罪嗎?朕倒是真的不曾想到,世間還有比東陽王更狂妄的人,見識了。來人,請東陽王妃下去休息!記著,小心伺候,若有半分怠慢,小心爾等的腦袋!還有,將這兩人壓入天牢,等候處置!”
“是!”
待賀蘭飛舞離開,葉未央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皇上真的會殺了賀蘭姐姐,或者對瀟大哥下手……”
慕容天龍與葉家兄弟本就是表兄弟,彼此之間一向少有君臣之間的刻板拘謹,而更像其樂融融的一家人。何況此處除了他們三人之外並無旁人,葉未央又童心未泯,自然更加隨性。
“怎麼可能?”葉雲錚一邊回答,一邊小心觀察著慕容天龍的臉色,“皇上乃是仁君,宅心仁厚,愛民如子,雖然絕情夫婦並非步月國人,皇上也斷然不會隨意對他們動手……”
慕容天龍又挑了挑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雲錚,你不必給朕戴高帽子,剛剛發現那兩個黑衣人時,朕的第一反應的確是懷疑東陽王,而且也打算讓他給朕一個交代。隻不過如賀蘭飛舞所言,言談之中朕又發覺東陽王的確做不出這樣的事而已。”
盡管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葉雲錚卻依然十分開心:因為這就說明慕容天龍已經徹底相信此事並非簫絕情所為了,隻要他相信這一點,其他的都不成問題。
眨了眨眼,葉雲錚接著問道:“雖然此事並非絕情所為,方才賀蘭飛舞對皇上卻的確諸多不敬,皇上莫非就這樣算了?”
慕容天龍抿了抿唇,轉頭看了他一眼:“這是試探,還是建議?”
“臣不敢!”葉雲錚忙雙手抱拳,低頭說著,“臣隻是想說,賀蘭飛舞其實並無惡意,她真的隻是為絕情擔心,才會……”
“不必說了,朕知道。”慕容天龍打斷了他,聲音中居然有一絲隱隱的笑意,“賀蘭飛舞為了維護自己的夫君,居然連朕都不放在眼中,甚至還敢威脅朕,要讓朕血濺五步,足見她對簫絕情的確癡心一片。如此癡情之人本就世間少有,朕豈會因此而治她的罪?就算她的確對朕有所冒犯,朕也不會追究。”
葉雲錚聞言大喜,居然撲通一聲單膝跪地連連稱謝:“是!多謝皇上!多謝皇上!皇上英明!”
“起來吧,不必謝朕。”慕容天龍微笑,“何況盜寶一事並非簫絕情所為,原本就是朕冤枉了他,豈能怪賀蘭飛舞因此冒犯朕?朕是自找的。”
難得慕容天龍雖然被賀蘭飛舞狠剋了一頓,卻還願意站在賀蘭飛舞的立場上說話。正如簫絕情先前掌握的資料顯示,他原本是個性情平和的皇帝,近幾年卻不知究竟遭遇了什麼變故,才會變得暴躁而喜怒無常。不過幸好暴躁歸暴躁,他倒也不會隨意濫殺無辜。
葉雲錚起身,順著慕容天龍的話問道:“皇上,既然此事並非絕情所為,那兩名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又為何要盜取血珊瑚……”
提及血珊瑚,慕容天龍似乎接著聯想起了什麼,臉上好不容易浮現的溫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代之以隱隱的焦躁。可是焦躁之餘,他的眸中卻又泛著明顯的痛苦,顯然非常不願意提及此事。
葉雲錚也注意到了慕容天龍的變化,不由嚇了一跳:莫非方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或者犯了帝王的忌諱?可是仔細想想,似乎又沒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