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行雲雖然癡戀賀蘭飛舞一場,卻也看得出她與簫絕情已是分不開的一對,也就不再做徒勞的努力,隨洛亦凡一起離開了。天涯何處無芳草,焉知他的芳草會不會早已在前方的某一處等著他?
孤鸞的元神已經消滅,簫展牧、司展塵等人便終於可以徹底解脫了,不必再守在鎖魂塔苦熬歲月。回去之後,他們定會將這消息告訴戰神一脈的人,何去何從讓他們自己選擇。願意去追尋別樣生活的自行離開,願意繼續居住在珞沄峰的也可以留下。
獨孤一醉則仍舊回到玄天教做他的教主,畢竟赤焰冥珠雖然不能保佑玄天教平安無事,玄天教卻依然是淨沙國的護國神教。
唯一不肯走的,是北宮歡。
賀蘭飛舞眨著眼睛問他原因,他一臉無辜:“走?忘了你是我的誰了嗎?你不走,我怎麼走?”
賀蘭飛舞一愣,登時想起兩人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忍不住一聲苦笑:“你認真的?”
“很認真。”北宮歡毫不猶豫地點頭,“如今孤鸞已經灰飛煙滅,你也該跟我回陌上宮了吧?”
賀蘭飛舞抿了抿唇,突然撩起了衣袖,露出了蓮藕般的手臂:“但是我已經……”
“我知道,你已經是簫絕情的人。”北宮歡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不過我不在乎,你跟我走便是,我們依然是夫妻。”
賀蘭飛舞傻眼:“你……”
北宮歡點頭:“嗯。”
賀蘭飛舞撓了撓眉心,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北宮歡已經接著說道:“不過你若想留下,還有一個機會。”
賀蘭飛舞立刻追問:“什麼機會?”
北宮歡眨了眨眼,突然高深莫測地一笑:“等簫絕情醒了之後你就知道了!”
一連三天,簫絕情都安靜地睡著,雖然依然昏迷,但原本蒼白的臉色卻漸漸紅潤,氣息更是漸漸穩定,顯然他的元氣正在漸漸恢複,不定哪一刻便會醒過來了。
而對賀蘭飛舞來說,她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
原本她就是來自現代社會的頂尖特工,是為了完成某項任務才會穿越時空隧道來到這蒼淵大陸的。隻可惜在經過時空隧道之時,她的腦電波被某處的磁場幹擾,導致部分記憶缺失,竟然恰好忘記了此來究竟有什麼任務。
是以剛剛來到這裏之時,她曾到很多地方試探過,看能否借助某處磁場刺激她的記憶,讓她想起此行的任務,可惜一直沒有成功。
可是就在天降異變、也就是日全食發生的刹那,不知是否某處的磁場因此發生了變化,居然正好刺激了她的記憶,終於讓她想起了此行的任務:
飛鷹,二十一世紀世界排名第一的女特工,與男特工夜瞳師出同門,雖無血緣,卻勝過親兄妹。二人那次的任務是去W國某博物館盜取一件上古寶物。
此寶物乃是一個古樸的雲紋盒,盒子裏裝著什麼無人知道,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成功地打開這個盒子。
任務順利完成之後,飛鷹與夜瞳將盒子帶回交給了他們的教官。三人經過一番研究,飛鷹居然打開了盒子,可是與此同時,夜瞳整個人也被從盒子裏射出的一道金光擊中,立刻昏死過去!
飛鷹等人大驚,幸虧盒子裏寫著來龍去脈,並說這盒子來自蒼淵大陸,具有封印靈魂的力量,一旦被封印,就必須找到六位帝王之血的傳人,采集六滴血灑在被封印的人身上,則封印可解。
於是,飛鷹在教官的幫助下,通過時空機將自己的靈魂送到了蒼淵大陸。等采集齊六滴鮮血之後,她就可以用手鐲開啟時空之門,回到現代社會!
也就是說,她來到這蒼淵大陸與來到之後所做的事情目的是一樣的,就是為了找到六位帝王之血的傳人!而那個古樸的雲紋盒,就是封印孤鸞元神的五芒星盒,難怪有封印靈魂的力量!這還真是不謀而合,簡直是天意。
在其餘五人離開之前,賀蘭飛舞已經借了他們每人一滴血,儲存在了一個特製的瓷瓶之中。前幾日因為守護簫絕情,她還未來得及顧及到這件事。如今簫絕情的情況已經完全穩定,是時候去救夜瞳了!
夜,月華如水。
賀蘭飛舞獨自一人呆在房中,將那個瓷瓶取出來打開,然後刺破手指,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入其中,如此,六位帝王之血傳人的血便集齊了。小心地蓋好瓶子,她運用深厚的內功搜索一圈,確定周圍絕沒有任何閑雜人等,立刻打開了手鐲,開啟了時空之門!
一團炫目的光暈突然在半空中浮現,周圍的光芒隱隱地流轉,仿佛一個巨大的無底洞,可以將一切都吸走!此時,隻要賀蘭飛舞按下手鐲上的一個按鈕,她的靈魂便可以進入時空隧道,回到現代社會!
然而她卻隻是神情凝重地將那個瓶子放入時空隧道,然後便毫不猶豫地關閉了時空之門!她最愛的男子就在這裏,至少這一生,她要陪他走下去,直到彼此都走到生命的盡頭!
做完這一切,賀蘭飛舞疲憊地坐在了桌旁,手扶額頭靜靜地想著自己的心事。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不由苦笑開口:“三更半夜不睡覺,你忙什麼呢?”
“來看你。”北宮歡邁步而入,唇角有一絲充滿玩味的笑意,“順便告訴你,天已經亮了,而且……簫絕情醒了。”
什麼?天亮了?
賀蘭飛舞一抬頭,才發現朝陽的確已經爬上了窗口,陽光正溫柔地撫摸著她。不過這並非重點,重點是……
“你說什麼?”賀蘭飛舞突然跳了起來,“簫絕情醒了?那他怎麼樣?”
“一切正常,還跟從前一樣顛倒眾生。”北宮歡笑笑,“那麼,你知道如今你該怎麼做了?”
賀蘭飛舞臉上的驚喜慢慢退去,代之以一層淡淡的忐忑,卻終於一咬唇點了點頭:“嗯。”
不久,一輛馬車緩緩駛出了宮門,向著前方不緊不慢地行駛著。駕車的正是北宮歡,聽到馬車內傳來賀蘭飛舞不穩的呼吸聲,他不由挑唇一笑:“害怕?”
“嗯。”賀蘭飛舞老實地點頭承認,“不過我不後悔,即便最終的結果是必須跟你走。”
北宮歡笑笑,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看到眼前人影一閃,簫絕情已經從天而降,攔在了馬前,目光沉靜如水:“小舞,你出來。”
來……來了?賀蘭飛舞勉強壓抑著心頭的激動,推開車門下了車:“你……”
簫絕情輕輕咬了咬牙:“你要走?”
賀蘭飛舞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北宮歡已經挑唇一笑:“你巴巴地追到這裏,就是為了問這句話?”
“不是。”簫絕情搖頭,“我追到這裏,是為了跟你說另一句話:要想帶小舞走,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北宮歡揚眉:“是嗎?”
“是。”簫絕情點頭,突然自腰間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緊盯著賀蘭飛舞溫潤的眼眸,“小舞,踏著我的屍體過去吧!”
說完,他突然揚手,狠狠將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窩!
賀蘭飛舞大吃一驚:“喂!你別……”
一句話尚未說完,匕首已經停在了簫絕情的心口處,但鋥亮的刀尖已經刺破了他心口的衣服,堪堪就要碰到皮肉!
緊緊抓著簫絕情握刀的手腕,北宮歡笑得牲畜無害:“我要回陌上宮,隻不過是讓小舞來送送我而已,用不著這麼血腥吧?怎麼說我也幫忙救了她的夫君,這點要求很過分嗎?”
簫絕情一愣,驚喜慢慢浮上他雖然略顯蒼白卻依然俊美的臉頰:“你說什麼?隻是來送送你?”
“不然你以為呢?”北宮歡放開他的手,重新跳上了馬車,一揚鞭子趕著馬兒揚長而去,“念在你對小舞的確一片真心,這顆明珠我還給你了!接著!”
眼看著一張白紙向自己飛來,簫絕情伸手接住:“休書?”
不錯,休書,北宮歡寫給賀蘭飛舞的休書。莫忘記兩人還是夫妻呢,簫絕情要想名正言順地與賀蘭飛舞在一起,這休書可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簫絕情卻依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由眉頭一皺問道:“小舞,他這是……”
“試試你啊!”賀蘭飛舞笑得溫柔,“他說了,要我跟他一起走,看看你會不會追來。倘若不會,或者追上來之後的表現讓他不滿意,他就會帶我回陌上宮。反之,他就一個人走,就當是我們倆一起為他送行。”
簫絕情抿唇,眼底慢慢氤氳開一抹柔情:“就是說,我剛才的表現讓他滿意?”
“嗯。”賀蘭飛舞點頭,“你為了我不惜自裁,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簫絕情哪裏還顧得上說什麼,立刻踏上一步將賀蘭飛舞緊緊摟在懷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