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那般冰冷的看著他,冷冷一笑,衣袖一揮,大步離去。
他說他隻是太在意她了。
可事情怎會那般的巧。
他真是太精明了,精明的讓人不寒而栗。
這事放在尋常百姓家,不過是兩個男人爭風吃醋的打了一架,可若放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必定要延伸到朝堂,一個公卿氏族的公子,打了天家皇子,這巴掌豈不是扇在皇帝臉上。
氏族勢力之大,盤根錯節,早已讓皇帝覺得如虎在側,寢食難安。
這麼一鬧,後果可想而知!
玉暖突然間隻覺得全身冰冷。
心中恨意滋生,蔓延!
是夜,月色淒迷,星子燦爛。
酒香四溢,絲竹陣陣。
偌大的天禧宮內,天子在上,嬪妃在側,臣子在下,連帶著家眷在旁,人那般多,幾乎人滿為患,卻又是盡然有序,一絲都不見嘈雜。
玉暖安靜在坐那裏,低低的垂著頭。
玉淩雲漫不經心的朝她掃去,帶著些許怨恨,又帶著些許討好,玉顏算是廢了,這個家了能指著的也就隻剩下她了。
這場宮宴,說是為了感染疫症的百姓祈福,說白了不過是一場爾虞我詐的較量。
而她們這些看似出身顯赫的女子,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顆棋子,任由他指婚送人,或試探,或拉攏。
皇帝開口說了些什麼。
又是誰應了些什麼。
玉暖統統沒有聽到。
偌大的宮殿,人那麼多,那麼熱鬧,卻是於她沒有半分關係。
她像是一個戲外人,冷眼看著這一出出虛偽至極的戲。
“納蘭策,你家公子也大了,就將朕的靜琬公主許配給他吧!男才女貌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突然間,這句話如驚雷一般砸在玉暖心頭。
她緩緩的抬起頭,遙遙的朝納蘭極望去,眼裏滿滿的都是祈求。
“謝皇上聖恩,這可是我們納蘭家百年難遇的喜事啊!”納蘭策朗朗一笑,拱手說道,餘光冷冷的掃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納蘭極。
那一眼很複雜,有威脅,有無奈,又有絲絲祈求。
一道道目光下,納蘭極突然站了起來,拱手跪下,無怨無悔,亦沒有絲絲恐懼:“微臣不願!”
他說他不願!
浩浩皇恩之下,重重暗波之中,他說他不願!
那般堅定,那般無悔。
一時間,玉暖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那般痛。
哥哥,你該歡歡喜喜的答應的,你為何不答應呢!
你為何要讓暖暖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呢!
哥哥……
終究還是暖暖拖累了你!
玉暖緩緩抬起頭,看著那張深情不悔的臉,緊緊咬著唇,渾身忍不住的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