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樨腹誹,她明明就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還要裝作不知道。不過她還是得恭恭敬敬地答:“回娘娘的話,奴婢叫暖暖。”
“嗯,跟紫陽宮是什麼關係?”
“回娘娘,我是葉師兄的同門師妹。”
“哦?你師從紫陽宮哪位真人啊?”
梁木樨心頭怦怦跳,眾所周知,葉天星已經是上善真人的關門弟子了,她總不可能再是上善真人的弟子。此時梁木樨想到了那個青衫酒客,隻是不知道他的道號是什麼,她心頭一動說道:“回娘娘,我師父很愛喝酒。”
這時門口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她師父是千樽子。”
梁木樨心頭有些詫異,隨即聽到皇後道:“難怪,千樽子又稱燈下酒客,號稱千樽不醉,可不是很喜歡喝酒麼?”
周牧陽走進來道:“母後你看,她是不是很像一個人?”
皇後眼神裏多了幾分淩厲,又帶著些疑惑地看向周牧陽:“你的意思是……”
周牧陽似笑非笑地道:“這可是我的底牌,母後可別幫我揭了!”
皇後眼神竟然溫柔了幾分,看著兒子道:“母後不能幫你什麼,也不能常來看你,你自己小心一點。”
周牧陽點頭:“兒臣知道了。”
送走了皇後梁木樨總算鬆了一口氣,卻看見天光日影裏,周牧陽頹然坐著。少年的身軀很瘦,寬闊的肩背蕭索地耷拉著,聽見梁木樨的腳步聲,他也不回頭,隻是笑了一聲,低低地道:“你說好笑不好笑?一個母親連光明正大地愛自己的兒子都不敢,卻要去跟一個仇敵虛以委蛇。”
梁木樨愣了一下:“周牧辰三歲的時候就養在皇後名下,難道他們真的一點母子情分都沒有嗎?”她明明看到,當周牧辰知道追殺他的人背後是皇後的時候,是那麼的傷心絕望。
周牧陽坐著沒動,聲音很是低沉蕭索:“自然是有的!我小的時候,母後一直不讓我跟皇兄爭,說那些是太子應得的,而我以後就隻能輔佐太子,做個丞相或者將軍,當然這是在皇兄容得下我的前提下,若是容不下我,我就做個閑散王爺,遠遠的找個封地過逍遙日子……”
“可惜,最後不管我怎樣,他終究是容不下我……”
這一刻,少年的背影是那樣蕭索。
他們是一類人,一樣背負著深刻入骨髓的仇恨。
燭光一圈一圈暈開,梁木樨的雙眼忽然有些模糊……
周牧陽低低的聲音一直在回蕩,像是一首悲傷的長詩,靜靜地躺在時空的紙頁上,歲月輾轉,它越蒼涼。
“我原本以為母後不會改變主意,即便我再活一遍,還是得不到她的全力支持。然後我發現,他竟然在很多年前就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勢力,有些是母後都不知道的,而有些是母後裝作不知道的。我母後那個人,可以看著他登上高位、可以舍棄自己的孩子給他錦衣玉食,隻是萬萬不能容忍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弄鬼!”
梁木樨忽然想到了一件很久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