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胥極不在意地一擺手,顯得有些慚愧,道:“平平常常一散修,哪有什麼師承!”
韓退山笑道:“道友說笑了!觀道友不過三百歲,卻有無晦境修為,資質難得一見,哪裏會沒有師承!”
對三千紅塵界修士來說,三百歲而無晦,的確可稱得上難得一見。對皇城小世界修士這麼說,不是嘲諷,那便是恭維了!林胥卻似是全未聽出韓退山話語中的情緒,更顯慚愧,道:“道友說笑了!林某的確沒有什麼師承——不過是多走了幾步路,機緣足夠罷了!”
韓退山完全失去了耐心,知道身前之人根本就是油鹽不進,說再多好話都不可能有結果。他微微點頭,道:“既然竹石酒坊已經在林道友名下,韓某當然不敢奪人所愛——韓某就此告辭!”韓退山向林胥輕輕抱拳,麵如春風,轉身而去。
林胥卻分明察覺到,轉身的那一瞬,韓退山眼中透出的凜冽殺意。
對這種中型宗門的繼承者而言,大多時候,退,也便是進了!
韓退山走出竹石酒坊的瞬間,幾乎立刻有人布下陣法,隔絕了此間氣機。
原本韓退山約束下的二十餘人,此刻,似乎就成了“無主群龍”。
古語有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奴在外,主命亦有所不受!
能殺了冒犯升仙門尊嚴之人,便是他的功勞。不能殺卻被反殺——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有關係,也隻不過是一個禦下不嚴罷了!
這二十幾人都深知,此刻的他們,即是棋子,又是棄子!是棋子還是棄子,全看此舉成敗!
好一個“無主群龍”!有人袖卷乾坤,如天人橫亙;有人足踏陰陽,如混沌初生;有人雙目日月,如開天辟地;有人發絲成劍,如天神下凡;有人身形如電,如天威垂落;有人五指成山,如金剛佛陀——或登涉或步虛,每一人,都有著林胥所不能比擬的實力!十數道龐大威壓,幾乎同時向林胥一人垂降——以絕對的境界優勢向對方垂降氣機威壓,是一種極有效的對敵策略。其餘幾人,則是攻向大貓熊與靈山佛爺!
這一刻,林胥卻毫不猶豫轉身,感慨說道:“我原先以為,小手段小聰明耍多了,早晚會遭天譴報應,陰溝裏翻船。想法雖有些道理,但很多小聰明小手段,卻是不得不耍不得不做——場麵話不說一些,終究是不行的!”
龐大的威壓垂降,到達林胥頭頂,幾乎就要將其鎮壓。但,就在這一瞬,林胥話未說完之時,這十數道龐大的威壓,卻驟然消逝,如同從未存在過。林胥發絲微微拂動,笑著說完那句話。
大貓熊隻手臂一揮,便解決了一切問題,聞言翻了翻白眼道:“狗屁道理!貓爺爺所行乃無敵霸道,絕對的實力才是道理!管你詭計多端,管你心細如發,一拳打死!”
林胥戲謔笑道:“現在呢?還這麼想?”
大貓熊尷尬地猛咳一聲,說道:“貓爺爺這不是跟你講道理嘛——貓爺爺的想法可不一定就是道理!”
林胥深知,自其在渡某種詭異災劫中時被不滅天朝鑽了空子,大貓熊就已經不那麼“霸道”了。現在說這些,無他,單純的反駁他而已!
林胥卻沒有再說什麼,他之所以說出那句話,也隻是有感而發罷了。無論是韓退山還是他自己,在這一番可笑的交鋒中,都耍了許多似乎可笑多餘的小聰明——如果沒有這些小聰明,雙方很快就會撕破臉皮,到那時,韓退山不能置身事外,林胥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般看來,與他當初所以為的恰好相反,所謂小手段小聰明,果然並不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