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目正探身出來放話,子彈就從他的下巴穿過去,從鼻梁鑽出來,身子一緊,從城樓上栽倒下來。這一槍並沒有送他的命,可人已經滿臉桃花開,兩眼被血漿模糊,哇哇大叫。
江龍一把奪過他的手槍,扭住胳膊,反手一提溜,讓他麵孔朝上,一張血肉模糊的麵孔把樓上的人嚇住了。
大門陷進去半尺,江龍貼著門板站著,這裏是射擊的死角,何況大門前麵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是他們的小頭目,上麵不敢放槍,隻是哇哇亂叫。
鍾二爺發不出來聲音,可是聽明白了,這些家夥是日本人,心想,老子跟你拚了——
他看見一個人趴在垛口朝下看,掙紮著起來,一頭撞過去,那個家夥一個倒栽蔥,也從城牆上掉下來。江龍一個箭步上去,踩住他,繳了他的槍。
頭頂上剩餘的兩個人哪裏甘心?對著鍾二爺拳打腳踢,江龍在底下喊道:“住手!你們如果再瘋狂,老子把你們的人都打死。”
城東下麵的兩個人都受了重傷,伊利哇啦喊著,上麵的人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江龍就朝著上麵說:“都別動手了,我們做個買賣,互相換人如何?”
城頭上隻剩下兩個日本人,但他們聽懂了意思,一個漢語說得並不流利的家夥說:“你們的,我們定,如果的話,如何還?”
江龍已經到釣魚城來過一次,探視過樓澋他們,山上的人還帶他瀏覽了一番,知道城樓上有籮筐繩索,那是為了方便往城樓上運東西的。於是就說,讓他們把鍾二爺吊下來,這邊把人吊上去,然後互不相幹,他們就下山去了。
樓上特務雖然狡猾,但是有兩個人在城樓下受難,其中一個是頭目,不能不管,如果吊上去說不定還能及時救治。看來這個家夥是保鏢,槍法太準,堅持下去,對兩方都沒好處。樓上的兩人商量一下,果然在城牆上麵找到一個竹篾編的方方的竹筐子,同時還有起吊的繩子。
為了省力省時,這是山上大興土木起吊磚瓦用的。樓上的兩個人把鍾二爺放了進去,還沒有往下麵吊,想想不放心,又對底下喊:“你們的,說話的,算數的?”
“當然算話,不把我們人放下來,山下這麼多人怎甘罷休?再不搶救,你們人就要死了。”
江龍這麼一說,樓上人信了,這才將裝鍾二爺的竹筐裏放下來。他雖然沒有頭破血流,但也被打得遍體鱗傷,坐進筐子裏放下來後,還是江龍扯了一把才站起來。
被解開繩索,扯去塞進嘴巴裏的毛巾,台階上的人就要來攙扶。城樓上的人哇哇直叫,用槍對著他們,江龍揮揮手,止住了大家的盲動。
鍾二爺看到城門口躺著的人,一個血肉模糊,一個像是跌斷了肋骨,躺著動彈不得,就要上前拳打腳踢。江龍眨著眼睛,比劃了一下,二爺總算消停下來,要他幫著搭一把手,把那個嗷嗷嗷大叫的家夥放進竹筐裏,就讓上麵拉繩子。
畢竟是他們的小頭目,上麵兩人不敢怠慢。拉上去比放下來難多了,兩個人彎腰駝背,欠著身子,拉動繩索,還要小心翼翼,生怕被拉的人傷口碰到城牆上……眼看竹筐離開地麵一尺、兩尺……
江龍拉了鍾二爺一把,他立即趴倒在地上,大吼一聲:“你們都他媽的是哈兒,帶的都是燒火棍嗎?”
這句話,就是鍾二爺平常讓他的家丁放槍的命令。趴在台階上的人一起舉起槍對著城上射擊,密集的子彈打在石頭牆壁上砰砰作響。樓上兩個人正在拉他們的頭目,一個人栽倒下來,另一個人也倒在城樓上,被吊在半途中人身中數彈,重新摔下來,連倒在地上的人也沒氣了。
幹淨利落地把幾個特務打死,已經沒人守城了。江龍讓二爺讓開,招招手,換了兩個身材魁梧的人過來,擺了個架勢,吹了一聲口哨,三人用力撞擊大門……
砰啪——嘩啦——咚噇——門扇撞斷了,城門開了。江龍領頭衝了進去。
大家過來一看,城樓下的三人全死了,跑上去,城樓上的那人也沒氣了。
轉到城內,江龍這才對二爺說:“這些人就是劫持五爺的日本特務!”
二爺一下泄了氣,靠在門洞裏石壁上:“算球了,應該留兩個來問哈子的,現在問個屁啊!”
江龍就說,他們一定還有人,這幾個隻是把門的。隻有把他們一網打盡,才能順利給四爺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