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爺爺他隻有兩個愛好,抽煙袋,寫毛筆字。
這或許是爺爺留給我的唯一的物品。
我擦幹了眼淚,手忙腳亂地攤開了這張報紙,發現是一張很普通的大河文摘報,報紙的正版麵,已經被毛筆的痕跡沾染了,看起來有些雜亂。
我把報紙倒了過來,卻看到,這雜亂的毛筆貌似形成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
我急忙拿了出去,放在了日光下,頓時,兩個較為清晰的字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快……逃……”
快逃?
快逃……
快逃!
這兩個字的筆畫幾乎完全不成形,看起來像是鬼畫符一般。
我的身體已經冰涼一片,這是什麼意思?
是讓我快逃離這裏嗎?
這是誰留給我的?是爺爺?還是另有其人?
我無法辨明毛筆字的痕跡,隻能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屋子裏的林子平已經走了過來,他自然看到了這張報紙。
他收起了那個黑色儀器,站在了我的身邊,眼神中有些深邃。
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院子裏沒有什麼日光,一股陰沉的氣息充斥著我們的四周。
良久,林子平忽然呼出了一口氣:“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看看。”
我回過神來,身體有些顫抖:“喂……你……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清晰地看到,他那一向淡然的臉上,輕輕地皺了起來。
他張開了嘴,貌似要向我說什麼的時候,一個輕微的嗩呐聲忽然打破了這裏的寂靜。
這個聲音讓我的身體一震。
原來,這裏除了王二傻以外還有活人!
村子裏我認識的人很多,或許還可以詢問一下,想到這,我急忙抬起頭,就想衝出去看個究竟。
剛邁開腿,林子平就拽住了我的胳膊:“不要慌,先等等!”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把我攔在了身後,拉著我慢慢地朝著門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那一直雜亂的心也漸漸地安穩下來。
隻要有他在,我的心裏就能產生一絲安全感。
嗩呐聲越來越清晰,甚至還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以及輕微的哭泣。
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出殯。
難道說,這村子裏之所以沒人,是因為在另一個地方參加出殯去了?
我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卻是已經和林子平走出了我家,慢慢地來到了外麵的大胡同。
周圍的視野一下子寬廣起來,我也瞬間看到,在胡同的另一端,一對浩蕩的隊伍正在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所有人都穿著孝服,掛著白幡,遠遠地,我還能看到中間有一個黑色的棺材。
“先在這裏等等,千萬不要慌。”
林子平鬆開了我的胳膊,一直盯著這個出殯的隊伍。
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情緒。
我點了點頭,卻是伸長脖子看著,期望著能在隊伍裏看到有熟悉的人。
一群身穿白色孝服的人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周圍隻剩下了女人們的哭聲和嗩呐聲,這種氣氛,倒真是有些別扭。
我們兩個幹站在原地,像是個傻子一般。
可是奇怪的是,我們兩個大活人在這裏,麵前這群人居然全都低著頭,沒有一個人看我們。
就在這些人距離我們不到二十米的時候,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林子平忽然轉過了頭,眼神中漏出一閃而逝的震驚。
我順著他的目光向後看,卻是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們的身後居然也出現了一隊送殯的隊伍,而且距離我們不到十米。
同樣的孝服,同樣的嗩呐,甚至是……同樣的棺材。
我甚至能看到最前方那兩個吹嗩呐的人蒼白的臉色。
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我一直沒有發現?
如果從背後走過來,之前我絕對能聽到的。
可是這群人就是這麼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甚至連這喇叭嗩呐聲,也是轉過頭後才聽到。
距離近了以後,我也清晰地看到,這些人的臉色全都是病態一般的蒼白。
而且,大部分人全都是陌生的麵孔,我全都沒有見過。
雖然低著頭,但是我能看得出,他們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甚至可以說……有些僵硬。
但是這種僵硬,我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了。
許久未出現的恐懼感,再度充斥著我的內心。
兩個隊伍封鎖住了這條胡同的通道,由於距離太近,我們兩個人甚至無法向兩處逃脫。
一群陰森的,身穿孝服的人,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