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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款跑了的負責人名叫肖澤艾,在飛毅待了有七年,算是老員工,為人老實,工作認真,但卻有個好賭成性的兒子。早在兩年前肖澤艾就已經私自挪用公款替兒子還債,但當時並沒有人發覺,現在更是直接卷款逃了。
抓人的事兒交給了警方,欠錢的事兒並不難解決。
隻是因為這事兒已經發生有一月有餘,飛毅對外沒有任何回應,讓很多工人拿不到工資,甚至不能回家過年。
而這麼大的事兒裴氏總部甚至都沒察覺,很明顯是公司內部有人將這事兒壓了下來。
裴雲也食指點著屏幕上的財務報告,目光落到最後一頁周景明的簽名上,神色沉思。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周景明和邵氏曾經合作過一個項目,在裴雲也和邵氏搶奪上宜C的時候,他們也有過來往。
第二天董事會果然對周景明口誅筆伐,一致認為是他的疏忽,甚至還隱約提出當年肖澤艾挪用公款沒被發現說不定就是因為周景明的包庇。就連一向老好人的孫總這回都點了幾句周景明。
裴雲也靜坐高台之上始終不發一言,隻有當孫總開口的時候,才看過去一眼。
周景明自然是不服,他甚至連肖澤艾跑了他都是昨晚才知道。當然他們這麼吵是沒什麼用的,兩邊互相拉扯賬目的疏漏。
“眼下還是安撫好工人們最為重要,鬧大了鬧出人命更是不得了。”有人說。
孫總點頭:“資金周轉這方麵倒沒什麼問題,隻是這次這麼大的財務疏漏都沒能發覺,不徹底查清楚實在是……”
不用說完大家都清楚是什麼意思。
他這麼一說以周總為首不少董事都臉色難看,誰手裏沒有幾本爛賬,私下裏藏著掖著沒什麼大問題,這麼癱在台麵上可就過不去了。
孫總提出要查周總的帳,周總又怎麼會示弱,自然提出要查一起查。
孫總:“我們這又沒出問題,更何況年終審計也不是沒查過。”
“年終審計有用的話,這幾千萬不翼而飛的事兒還會現在才被捅到咱們跟前來?”一直不說話的徐行終於是有了機會。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孫總張了張嘴也就沒在反駁,沉默這沒再接話。
“那就查吧。”裴雲也就在這等著,大手一揮就拍板了。
“徹查。”
結束會議之後,裴雲也就又簽署了幾份資金調動的文件讓幾個心腹去將欠款付清,甚至還提高了百分之2的分利作為安撫,公關部那邊也已經發了聲明,網上暫時是沒掀起什麼風波。
隻是沒想到這幕後之人動作更快,還沒到下班時間,竟然有一批工人衝到了帝星大樓樓下示威,甚至還有人拉著‘欠錢不還’的橫幅,聲勢浩大,令裴氏的保安都有些無措,被裴雲也欽點做善後工作的工作人員也第一時間出來安撫工人,還叮囑著保安千萬不能傷人。
明央到裴氏樓下的時候正好撞見這麼一幕,他坐在車裏看著那邊喧鬧的人群們,各地的方言夾著普通話,叫囂著欠債還錢。
裏麵大多都是穿著沾著水泥灰工作服的工人,還有幾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稍顯體麵的中年漢子更是不停地煽動人群,鼓噪著裴氏的惡行。
很顯然這裏麵真假工人摻半,為首的那倆中年大漢明顯就是過來帶節奏,明央目光掠過那名大漢時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後他拿出手機對著那幾個人拍了幾張照片,接著撥通了一個號碼對著電話那邊吩咐了幾句,接著將照片發過去,做完這些事兒之後他才提著他打包好的食物下了車從側麵進了帝星大樓。
林現知道他和裴雲也的關係自然不會再攔著他,所以這一回他進裴雲也的辦公室暢通無阻,隻不過沒想到裴雲也這會兒正在補覺。
室內拉上了遮光窗簾,昏暗的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明央也還是看到了裴雲也臉上的疲憊之感。他忽然有些後悔昨天沒將這事兒攔下來。
但也就隻有一點點後悔。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裴雲也這樣毫無防備的熟睡姿態,但這次的感受和遠山想要撕碎,想要侵犯的衝動全然不同。
裴雲也安然的麵容,平緩的呼吸,昏暗的光影構圖成了一幅靜謐的圖畫,目光流連之上竟然讓他心裏生出一絲絲近似於柔軟的感覺。
不想打擾,不想叫醒,隻想靜靜地看著他,看多久都可以。
這很奇怪,比他忍住沒有乘人之危上了裴雲也還要奇怪。
但明央清楚這不是因為他和裴雲也之間的關係從敵對變成床伴,而他對上了裴雲也這件事兒沒了興趣。
隻是因為他自己內心發生了變化,他對裴雲也的感情發生了變化。
不然他昨天是怎麼忍得住在秦舒語上了裴雲也的車之後,沒有直接撞上去呢。
究其源頭不過是他有了顧慮。
那麼還玩不玩,玩多久就不能隨著裴雲也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