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形容的話,他的華麗是冷調的華麗。
和打扮相比,沈戟家中就簡單多了,沒有任何複雜的裝潢,家具很少,幾乎有些單調。
沈戟在沙發上躺了會兒,8點多時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其間收到一條信息——黃勁說襯衣做好了,他有空的話,明天可以去店裏試穿,還說新到了一批袖扣,獨一無二,全是精品。
黃勁是個富二代裁縫,在寸土寸金的地方開了間男裝定製店,出品昂貴而精細,沈戟現在的衣服幾乎都是在那兒定製。
沈戟本想回複個“好”,但柏玉今天的話讓他有些心煩。
“我穿戧駁領是不是挺奇怪?”
黃勁很快回複:“別人說你了?那是他沒有眼光!穿衣服不就圖自己開心嗎?怪什麼怪,還有人穿戧駁領搭沙灘褲呢!”
沈戟笑了笑。
黃勁又說:“別煩,我店裏出來的西裝,就沒有差的。你那顏值,再怪的你也撐得起!”
11點多,沈戟合上電腦,給自己熱了杯牛奶,準備睡覺了。
這時鈴聲響起,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字——媽媽。
他立即接起來,“媽,這麼晚了您還沒睡?”
婦人溫婉的聲音傳過來,問最近忙不忙,降溫了要多穿衣服,不要感冒。
母子間的對話很是客氣,聊了幾分鍾,那種疏離感才慢慢淡去。
沈母說:“你啊,還是注意著身子,別總是穿西裝。這大冷的天,穿羽絨服才保暖。”
沈戟說:“我在戶外還是穿外套的。”
沈母笑著數落了幾句,語氣一直很溫柔,但沈戟聽出了她語句裏的變化。
這個點打來電話,應該不是隻拉拉家常。
“下周就是你哥的生日了。”果然,沈母道:“今年你還去看他嗎?”
沈戟極輕地籲了口氣,“嗯。”
沈母沉默了會兒,“行,回來之後給我報個平安。如果他還是……”
沈戟溫聲打斷,“媽,不會的,別擔心。”
沈母歎氣,不久換了副輕鬆的語調,“對了,小楓最近在你那邊拍戲,你們聚過沒?”
“他在影城,挺遠的。”沈戟說:“有空了我去看看他。”
“你倆啊,一起長大的,現在都事業有成,反倒生分了。”沈母又說了一會兒,才掛掉電話。
沈戟坐在床頭,看著手機上的日曆。
下周五是11月16號,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去芝縣一趟。
那兒有座監獄,他的親哥沈祥就關在那裏,蹲多少年了。
沈祥是他唯一的血親,在他還是個孩子時,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家裏窮,沈祥不管得到什麼,都會拿給他,寧可自己餓肚子,也要讓他吃飽。
所以後來即便沈祥犯了大罪,被判無期,他也會每年去看沈祥一眼。
最初是養父養母陪他去。
沈祥不再是他記憶中的哥哥,變得殘暴陰沉,用惡毒的話語咒罵他。
直到這些年,沈祥才像是被磨平了仇恨,變得木訥遲鈍。
吳馨,也就是他的養母,每年都希望他放下,不要再去見沈祥。
他對養父母一家抱有深重的感恩和尊敬,但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聽他們的話。
芝縣離暉城有500多公裏,一去一回得耽誤一天。
沈戟調整了之後幾天的工作,空出一天來,才打開有聲閱讀軟件,在溫和的男聲中進入夢鄉。
·
美美是一隻雄性阿拉斯加,在“盲罪”混吃混喝,偶爾充當吉祥物,算是半個員工。
柏玉把領針從它的窩裏拿出來時,領針已經被咬變形了,上麵全是口水。
美美還無辜地搖著尾巴,想撒個嬌,把領針要回來。
領針有幾個尖銳的角,柏玉當然不可能還給寶貝狗子。
他把阿拉斯加抱起來,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被領針劃傷。
但即便如此,看著那枚領針,柏玉還是有些不悅。
這種領針的別扣非常牢實,如果不是自己摘下來,根本不可能掉落。
他當著沈戟的麵,吐槽領針浮誇,是故意流露惡意。
可他沒想到沈戟會直接將領針摘下來扔在店裏。
這挺可笑的,小孩兒都知道垃圾要分類丟棄,沈老師竟然這麼任性,連小孩兒都不如?
柏玉當即就想把領針丟垃圾桶,助理小康卻大喊道:“柏哥,手下留針!”
柏玉:“……”
小康連忙把領針搶過去,“萬一是沈老師不小心弄掉的呢?這一看就不便宜,人家如果來找,咱們拿不出,不就尷尬了?”
柏玉懶得跟小康爭。
領針就不可能是不小心掉的,就算真是,都已經被咬變形了,怎麼還?
結果第二天,找領針的真來了。
小謝拿著那枚奇形怪狀、疑似有狗子口水的領針,表情有些糾結。
這讓他怎麼拿給他哥?
柏玉昨天瞧不上沈戟亂丟領針,今天見小謝來找領針,才知道領針真是沈戟不小心弄丟的。
東西落在他這兒,他沒給人保護好,還被狗子給啃了,讓小助理送回去,這太不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