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萬馬奔騰,刀光劍影,一道閃電陡然劃開天際,雄渾壯闊的奔騰聲響徹萬裏,氣勢磅礴,沈青盞被推到城樓邊,她望著城下威嚴雄壯的千軍萬馬,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狂風肆意的吹打著陸勻離的臉頰,他波瀾不驚的神色毫無情愫,他冰冷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眼底流露出一絲輕蔑,“你開口求朕,求朕放了你……”
他掐住她纖細的脖子,頓時讓她呼吸變得困難,沈青盞麵不改色的冷笑,“你不會殺了我的,要殺我你就不會等到今天,我知道,因為顧冽寒現在是祈國的將軍,所以你想要用我威脅他,是不是?”
她諷刺的冷哼了一聲,昂起漂亮的額頭,冷眼笑道,“不過你錯了,顧冽寒跟你是一樣的人,他怎麼可能為了我放棄他的江山,當日你逼宮的時候不是已經證實了嗎?”
陸勻離眼底的憤怒被她無休止的挑起,他胸腔的怒氣都要炸開了,這個女人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他麵色依舊冷笑如鬼魅,一字一句清晰的飄進她的耳畔,“你知道朕不會殺你,但是顧冽寒不知道。”
沈青盞鄙夷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似笑非笑的勾唇,“你堂堂一代帝王,居然用我這個小女子去威脅敵方將領,陸勻離,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忽然,她轉過身一躍跳上城樓,雖然她雙手被緊鎖著,但是她依舊行動自如,頃刻間站在城樓上,回頭一瞥陸勻離驚錯萬分的臉,她清冷的眼底勾勒出刺骨的笑意,比風沙更冷,更寒,“再見了,陸勻離。”
她縱身一跳,高樓城牆之上赫然顯露出一個白衣身影,陸勻離想都沒有想,他疾風般抽出懷中鳳吟劍,大步跨上了城樓,陡然間從城樓上跳了下去,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鳳吟劍插在巍峨的城牆磚瓦之間,他用力一瞪城牆,忽然,遠方的蔣元眯起狡黠的雙目,一揮手,弓箭手萬箭齊發,如雨似風。
箭如雨下,陸勻離與她二人懸掛在城樓之間,沈青盞驚錯的被他抱在懷中,他冰冷的盔甲毫無溫度,懷中縈繞著淡淡的龍涎香味,他手臂纏在腰間,墨眸深黑幽暗,“你真是個瘋子,沈青盞!”
“你神經病啊!”把她綁到城樓上要丟她下去的人是他,給她下毒要他痛不欲生的人也是他,現在又不舍得她死,不顧一切的跳下來救她的人也是他……沈青盞不知是何滋味,側過頭不去看陸勻離。
眼見萬箭急促飛來,陸勻離蹬向城樓磚牆,一手緊緊抓著沈青盞,一手抽出鳳吟劍,轟鳴一聲,鳳吟劍劍影犀利,發出天地為之變色的震響。
沈青盞還未回過神,萬箭呼嘯急促而來,她緊閉雙眼,狂風咆哮的聲音衝擊著她的耳畔,隻是,想象之中的疼痛並未襲來,千鈞一發之際,密集的箭雨之中,他輕功卓絕,登樓而上,頃刻間回到城上。
沈青盞這才睜開了眼,她望著陸勻離的手臂上順著蜿蜒流下的殷紅鮮血,他受傷了?萬箭之中,縱然他武功蓋世,也不能全身而退。
陸勻離沒有來得及顧及傷口,回頭望向陸雲和,陰晴不定的眼睛裏掠過一絲神秘,“怎麼樣?”
“皇上,”陸雲和不動聲色的站在一側,風吹起他額前碎發,愈發玉樹臨風,“東風起了,您看。”
他遙指遠處天際,漫天燒紅的天雲滾滾,彌漫著濃重而嗆人的黑煙,驚雷陣陣之中,暴雨始終不下,而敵軍後方的糧草卻燒的連天都染紅了,可見火勢洶湧。
沈青盞這才明白過來,他之所以將她推了出來,為了擾亂顧冽寒心神,為的就是趁機火燒地方糧草,隻是,這天際大雨及至,陸勻離居然還敢如此冒險,不怕一場傾盆大雨讓他的計劃毀於一旦。
陸勻離得意洋洋的揚起墨眉,冷冷笑道,“論起運籌帷幄,占卜天象,朕遠遠不及皇叔你啊。”
他沒有絲毫笑意,唇角彎起,陸雲和神色溫和淡雅,輕聲道,“皇上言重了。”
忽然,他望著一側的沈青盞,陰冷的眸子裏再無半點顏色,眼底印刻著漫天火光,似乎還夾雜著他的怒氣,“沈青盞,你想死的話,先問過朕再說!”
沈青盞清冷的瞳仁深沉如寒潭,“你以為這樣你就贏了嗎?陸勻離,你已經輸了。”
她望向城外巍峨三軍,火勢漸漸被掩蓋過去,相反,顧冽寒帶領三軍兵臨城下,萬馬逼近,沈青盞冷冽的一笑,“顧冽寒從來沒有要救我的意思,他不肯出兵,隻是為了拖延時間,攔截你派去燒糧草的兵馬,你剛才這漫天的火勢根本就不是祈國糧草,而是你陸勻離的五百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