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裏沉靜的隻聽見幾個人的呼吸聲,皇帝早已將滿殿的宮人通通趕出去,偌大的金漆殿內,什麼聲音都聽不見,隻見皇上坐在禦案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進來的小太監。
“怎麼是你?”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裏刀鋒一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人。
沈青盞笑容和煦平靜,慢慢的道,“父皇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明明二哥已經死了,為什麼會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
皇帝大為吃驚,恨不得眼珠子都要蹦了出來,沈青盞不以為意的一笑,神色凝在秦王身上,隻見秦王將帽簷取下,他肩膀很寬,收窄的衣服完全不能掩蓋他頎長的身材,目光十分英俊,尤其是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高眉深目,極為深邃。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上回過神來,卻是一陣憤怒,沈青盞能夠理解他,他是覺得被自己的子女耍的團團轉,方才沈青盞還借著秦王的死大做文章,如今秦王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皇帝額頭上青紫色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墨眸深沉淡漠。
“漓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死死的盯著沈青盞嬌豔的雙眸,那眸子裏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出絲毫波瀾,沉靜如湖,又深邃淡漠。
沈青盞挑起眉頭,幽靜的一笑,緩緩的道,“父皇,若不是兒臣去的早,跟二哥謀劃這一出好戲,恐怕二哥早已是死在母後的手下了。”
皇帝冷靜下來才想明白,原來是她一手策劃的,皇帝感到一陣寒氣襲來,眸色一凜,嘴角揚起一絲似是而非的冷笑,“看來朕還不如你如此懂得謀劃,竟然想出這以假亂真的法子,逃過了皇後的眼睛。”
沈青盞神采飛揚,她同意顧景惜前去查秦王的屍身,顧景惜醫術高明,一定能夠查出究竟秦王是炸死還是真死,若是顧景惜都證實了秦王已死,那麼皇後自然會相信,顧景惜隻聽命與陸勻離一個人,就算陸龍生知道了秦王炸死,以他的立場,隻會希望局麵越來越亂,相反還能幫她虛張聲勢,混淆視聽。
沈青盞恭敬的對皇帝施了一禮,低掩眸中的流光,“父皇,如今漓曦所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隻覺得這個女兒與眾不同,她聰明果敢,敢作敢為,心思詭譎狠辣,絲毫不遜於皇後,皇帝唇角一揚,隨手的將手中的玉蝶丟在禦案上,冷哼一聲,“朕與你母後鬥了這麼多年,如今也該有一個了結了。”
秦王側頭看向沈青盞,他明白父皇的意思,向著她溫和的莞爾。
沈青盞笑而不語,輕輕福了福身子,“漓曦告退。”
“漓曦,”就在她轉身的瞬間,皇帝忽然叫住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過了片刻才道,“小心陸勻離,千萬不要跟他扯上任何瓜葛。”
沈青盞沒有說話,轉過身離開了偏殿,秦王此刻跟在她的身後,一同坐進了公主的鸞轎,以免被人發現。
鸞轎很大,蜀錦繡製的轎身鑲滿了錦玉瑪瑙,寬大的轎子,前麵四人後麵四人,有條不紊的走著,絲毫感覺不到任何顛簸。
秦王取笑帽子,帶著幾分欣賞之意,看向沈青盞,“你跟我說這個計謀的時候,我還真不敢相信,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沈青盞似笑非笑的翹起薄唇,眼睛裏似明忽暗,“這件事還沒完呢,母後那麼精明的人,想要瞞過她的眼睛,不容易啊。”
秦王卻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我一直以為你會投靠母後,沒想到你居然選擇站在父皇這一邊。”
沈青盞略略挑了挑眉,“二哥,我不比你們從小生活在北齊,不知道父皇跟母後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係,但我感覺的出來,母後一心想要複製太子登基,可父皇並不是這麼想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王宛蕭寒聽到此言,略微一怔,過了許久歎了一口氣,“父皇確實不想太子登基,太子太過狠辣殘暴,暴戾不仁,而且行為簡直令人發指,父皇不喜,可是太子是母後親生兒子,所以母後竭盡全力也要扶植太子,因此與父皇周旋多年,而國舅……”
提到陸龍生,宛蕭寒又是歎了一聲,“國舅也不願太子登基,若是太子掌權,那麼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收了他的權力,國舅權傾朝野這麼多年,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就是顧忌著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