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盞被吊在城樓,傾盆大雨早已將她全身浸濕,她雙手被繩索死死的綁著,死死的咬著牙,一滴眼淚不知不覺的從眼眶裏流了下來,與雨水混為一體。
“沈青盞。”顧冽寒緊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她,他的心此刻像被刀狠狠的捅著,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韁繩。
“顧將軍,”宛君離緊皺著眉頭,“難道說……你現在要退兵?”
他見顧冽寒抬起手,大驚失色的道,“我們現在好不容易到達這一步,你要退兵?”
若是他與宛君離合作,攻下城池絕無問題,隻是,如今的局麵,若是他進宮,陸勻離一定會將沈青盞丟下來。
“顧大將軍,陸勻離那麼喜歡沈青盞,他不會讓她死的,”宛君離字字雪亮,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你隻要一聲令下,我們的大軍就能踏平鄆城。”
“等等。”顧冽寒舉棋不定,他的眼神充滿憂鬱,陸勻離怎麼可如此忍心,竟然用她的性命威脅他。
陸勻離深吸了一口氣,雨水順著他的額頭滴落下來,他一雙手都在顫抖,劇烈的顫抖,以他對顧冽寒的了解,他一定不會看著她死。
“來人,”顧冽寒閉上眼,慢慢的道,身後的侍衛立刻衝上前,“將繩子砍斷。”
陸勻離轉過身,看也不再看沈青盞的方向,轉眼走遠了,他負手而立,站在原地,抬起望向遠處,全身散發著凜凜之威,淩厲的眸光比刀鋒更加鋒利。
“沈青盞。”顧冽寒單槍匹馬從行伍間馳騁而來,他腳步一蹬,從萬馬間飛奔而過。
就在繩索被砍斷的那一瞬間,沈青盞閉上了眼睛,她以為她的命從來是把握在自己手中,沒想到,卻被她最愛的人出賣了。
可笑,真可笑。
突然,她感到自己被人接住了,她陡然睜開眼,居然是他,國舅陸龍生!
“嗬嗬,沈青盞,我們很久不見了。”陸龍生站在城樓下,他穿著北齊士兵的盔甲,手中的刀戟散發和銀色光芒。
陸龍生舉起刀架在沈青盞的脖子上,衝著奔騰而來的顧冽寒大吼一聲,“顧大將軍,別忙活了,你女人在我手上。”
城樓上的陸勻離聽到這一句,他看向城樓下,眸色一凜,陸雲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旁,“你還是不忍心,用這種方法將她放走。”
陸勻離根本沒心情與他說話,一動不動的盯著陸龍生,陸龍生抬頭看了他一眼,陰險的笑了,“沒想到啊,漓曦公主魅力這麼大,居然導致三國開站,隻是現在,你的命在我手上,不知道顧大將軍和北秦的陸王爺打算如何?”
“陸龍生,你快放了她!”顧冽寒朝前一步,可陸龍生的刀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眼見著劃開了一道血痕。
“放了她,她的性命在我手上,你覺得我會放了她,那麼豈不是放了我的護身符。”陸龍生大笑起來。
沈青盞心如死灰,她低著頭,神色呆滯而空洞,兩眼無神,像是被挾持的人不是自己。
“陸龍生,你到底想怎麼樣!”顧冽寒字字鏗鏘,一甩戰袍,凜冽之勢奔騰而來,死死的盯著陸龍生狡詐的臉。
“我當然是來帶她走的。”陸龍生輕笑起來。
“休想!”顧冽寒身後兵馬雄壯,怎麼可能讓陸龍生逃之夭夭,簡直是笑話,“你若是敢殺了她,我讓你生不如死!”
“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陸龍生早已豁出去了,似笑非笑的說,“但是沈青盞就一條命,她若是死了,顧大將軍豈不是要心疼死。”
顧冽寒緊握的拳頭咯吱作響,仿佛都能聽到指骨撞裂的聲音,“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陸龍生目空一切,“識相的趕緊讓我帶她走,我保證不傷她性命,否則,我就在她的臉上劃個幾道,然後一根一根的切斷她的手指頭,你若是不信,大可試試。”
宛君離急匆匆的竄到顧冽寒身邊,低著頭小聲道,“陸龍生無非是想活命,他不會傷害她,沈青盞是他的保命符,若是她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顧冽寒仔細想著他的話,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放你走。”
“還是顧大將軍好說話,”陸龍生輕笑道,“備馬。”
蓮聲牽著馬走到顧冽寒身旁,與他相視一眼,顧冽寒輕聲道,“等會他走了,你就跟著他,務必將小姐帶回來。”
“是,將軍。”蓮聲暗暗點了點頭。
陸龍生騎著馬,拖拽著沈青盞上了馬,他的刀還夾在沈青盞的脖子上,一手拉著韁繩,從側麵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