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盞帶著疑惑,一路上顛簸去了曆城。
曆城冷的難以想象,風霜雨雪,寒冷交加,一路上到處是餓殍遍野,沈青盞看著滿地凍死的窮苦百姓,不由歎了一口氣。
蓮聲扶著病弱的沈青盞一步一步的朝著客棧走去,她們身上值錢的東西不多了,能變賣的都變賣了,還剩下沈青盞一個玉墜子,勉強能渡過一日,若是過了這一日再找不到顧冽寒,恐怕她們也要餓死街頭了。
蓮聲用貂裘裹著沈青盞,她發燒燒的渾身滾燙,大風大雪中,兩個人步履瞞珊的走著,大雪覆蓋了地麵,每走一步,仿佛陷進了泥潭之中,怎麼都出不來。
二人走了許久才找到一家客棧,客棧擠滿了人,老板過了好一會才出來,看著沈青盞病怏怏的樣子,像是趕蒼蠅一眼把她們趕走,“我們客棧住滿了,不收客了。”
蓮聲氣不打一處來,“可我明明聽見剛才小二說還有一件客房!”
“你們家公子病的這麼重,我們可沒錢給他請大夫,”老板睥睨了一眼沈青盞,一臉嫌棄,“趕緊走,別病死在我客棧門口。”
沈青盞抬頭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咬緊薄唇,“你收留我一晚上,來日我一定十倍奉還!”
老板見得人多了,可還沒見過這麼堅硬的眼神,他微微一愣,想了一會還是拒絕,“不行,你要是死了,我還得找人把你抬出去,我們客棧從沒有死過人。”
蓮聲恨不得上去給這個勢利眼的老板一拳頭,她扶著沈青盞,不好出手,沈青盞拿出身上僅剩的耳墜子,“這個東西我想你一輩子也沒見過。”
老板眼睛發亮,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做成的耳墜子,他雖然沒有,可還是見過這塊玉啊,老板臉色頓時好了些,“那好吧,我隻讓你們住一晚上,要是你晚上病還沒好,就別怪我把你扔出去了。”
“這大雪下了一個多月了,你們這些人一直困在我的店子裏,吃我的喝我的,我沒多找你們要錢就夠意思了!”老板看著滿屋子的人,罵罵咧咧的說。
蓮聲怒氣衝衝的瞪了那人一眼,正欲衝一句,被沈青盞拉住了。
“小姐,你為什麼不要我好好教訓那個人!”蓮聲一關上門,怒氣衝衝的道。
“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沈青盞躺在床上,咳了幾聲,“把窗戶關起來吧。”
蓮聲氣的直跺腳,可是見沈青盞的樣子,便什麼氣也沒了,走過去正準備關上窗戶,突然聽到外麵響起的號角聲。
“小姐,你聽。”蓮聲湊著耳朵聽到城樓上的聲音,急匆匆的叫道。
沈青盞勉強的撐著身子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上,狂風吹打著窗棱,吹得她睜不開眼,她聽到城樓上吹號角的聲音,難道說是顧冽寒要出征了嗎?
她想都不想推開了門,老板正站在外麵,見她衝了出去,不悅的道,“你這是做什麼?”
“老板,我問你,是不是顧大將軍要打仗了?”沈青盞心急如焚的問。
“顧大將軍打仗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看看我們這裏的人,哪一個不是千裏迢迢來尋親的,我知道你是來尋親的,擔心自己的親人出事,可戰場不是尋常老百姓能去的地方。”老板難得苦口婆心的說道。
沈青盞愣了片刻,望著下座瘦骨嶙峋的人們,她歎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衝著所有人道,“我是顧大將軍的夫人,你們都是來找親人的嗎?”
聽著樓上的人這麼說,大家不由一陣唏噓,沈青盞揭開帽子,露出三千青絲,“我一路顛簸,千裏迢迢來找我的夫君,想必大家此刻的心情跟我一樣,若是找不到夫君,我絕不回去!”
沈青盞字字鏗鏘,樓下率先有一個人站了起來,高聲道,“你真的是顧大將軍的夫人?”
“千真萬確,”沈青盞高聲說,“若是你們想見親人,請大家隨我前去找顧大將軍,我跟你們的心情一樣,十分想見將軍。”
樓下的人麵麵相覷,老板站了出來,冷冷的道,“你真的是將軍夫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說不定你是北齊的奸細,想要引我們去死!”
沈青盞突然抽出胸口利劍,抵在老板的脖子上,“你根本不是祈國人!”
“你……你胡說什麼!”老板退後了一步,強裝著鎮定。
“祈國和田寶玉一般人根本不認得,但是北齊和田玉眾多,所以我方才拿那塊玉出來,正準備跟你解釋那塊玉的珍貴性,沒想到你居然認得?你還說你不是北齊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