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許麗幽幽地說:“其實在你之前我還有一個男人。”李一海猛地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她,似乎想要聽清楚她到底想說什麼。許麗說:“我和這個男人生過一個男孩。”李一海猛地跳了起來,指著她怒道:“你……”
許麗說八年前她愛上了一個人。這個男人對她很好,但是他的父母卻極力反對。後來兩人瞞著父母懷了孩子,孩子尚未出世時,男人就出車禍死了。後來她難產生了個男孩,但男人的父母卻根本不承認這孩子是他們的孫子。許麗無力撫養孩子,隻有忍痛把他送給了一對不相識的年輕夫妻。再後來,她遇到了李一海,與他結了婚。
說完這事後,許麗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副重擔,說:“我想可能是因為難產導致我不能再懷孕的。是我對不起你,隨便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她頓了頓又說:“哪怕是離婚。”
李一海痛苦地捂著額頭癱倒在沙發上……
第二天許麗去上班,剛下到樓道口,就見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睡在樓道的角落裏。這是大冬天,那孩子全身縮成蝦米一樣。她走過去,聽到孩子呼吸聲很粗,小臉也是通紅,再摸摸他的額頭,驚人的燙。她想也沒想,抱起孩子就往醫院去。
幸好來得及時,小乞丐才沒有得肺炎。小乞丐睜開了眼睛,一眼看到許麗,困惑地說:“這是在哪?”許麗就對他說了事情的經過,又問他叫什麼。小乞丐說:“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他們都叫我小不點。”在跟小不點的交談中,許麗得知了他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領養他的那對夫妻本來以為自己已經不能有孩子了,但是領養他後喜從天降,竟然懷孕了。孩子生下來後,小不點就成了多餘的了,夫妻倆對他動輒打罵,後來他就離家出走了。
許麗聽得心驚膽顫,她哆嗦著用毛巾把他臉上的汙垢擦去,仔細地看了看他,驚愕地發現他跟那個死去的男人長得竟然很像。
李一海回到家後,看到家中多了個孩子,吃驚地愣在那裏。許麗示意李一海去廚房談。
李一海聽說是她撿回來的小乞丐後,不可思議地搖頭說:“雖然我們不能有小孩了,可是也不能在大街上撿個乞丐回來當兒子啊?”
“我一眼看到他就想起我的孩子。無論是相貌還是經曆,他都像我的兒子。”
李一海一聽她又提起了她的孩子,心裏很不舒服,說:“這麼多年沒見了,你怎麼知道就是他?再說了,就算是他,我是一家之主,我沒同意收留他你就不能收留他。”許麗倔強地說:“別的事上可以商量,這事不行。如果你不答應,我們就離婚。反正這個家不可能有孩子了,過得也沒意思。”李一海被她戳到痛處,氣得直跳,飯也不吃就去了臥室。
許麗回到客廳,小不點走過來,低著頭說:“叔叔好像不喜歡我。”許麗笑著說:“我喜歡你就行了,來吃飯吧。”
許麗從來沒見過一個小孩吃東西可以這麼瘋狂,他幾乎是手腳並用,風卷殘雲。沒多大功夫,一桌子菜就沒了。小不點摸著肚皮,幸福地打著嗝,突然說:“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你的孩子?”
許麗吃驚極了,小不點一定聽到她和李一海在廚房裏的話了。小不點又說:“阿姨,你真像我媽媽。”說著就跳下板凳,收拾起碗筷來。許麗的心裏暖暖的,叫他不要收拾,小不點不聽,跟她爭奪起碗來。隻聽見“啪”地一聲,一疊碗全掉地上了。兩人忙蹲下身來去拾,卻同時“唉喲”一聲叫起來。兩人的手都被碎片劃破了。
許麗用創可貼幫他貼好,然後帶他到小房間裏去睡。小不點睡好後,許麗正要關燈出去,這時小不點說:“阿姨,你真像我媽媽。”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話了,許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
收拾那堆碎碗的時候,看到小不點的血,突然生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她把那片沾了血的碎瓷片用塑料袋包起,小心地放進了包中。
收拾好這一切後,回到臥室中。李一海悶聲悶氣地說:“你想把他怎樣,難道永遠住在咱們家嗎?這麼個不明不白的孩子,別人會怎麼說我們?”許麗也沒想好要怎麼安排小不點,但是明天也許就知道了,她說:“給我一天的時間好嗎?就一天。”
第二天一早,小不點已經不見了。李一海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四處翻找,終於冷著臉說:“昨天放在抽屜裏的三百塊錢不見了。這就是你好心的回報!”許麗怎麼也不敢相信小不點會是小偷,但是事實擺在這裏,容不得她不相信。
第二天中午下班後,許麗就把小不點的血拿去化驗了。她記得那個男人和自己都是A型血,如果小不點的血型跟他們相同,那麼她會不計一切代價去做親子鑒定。但是血型的結果出來了,小不點是B型血,也就是說他不可能是她的兒子。許麗失望地跌倒在醫院走道上的椅子上。
她沒有把驗血的事說給李一海聽,要不他一定會說自己瘋了。為了避免給對方更大的傷害,他們都克製著自己不去提到小不點。
這天許麗正在上班,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一聽,竟然是小不點的。她吃驚地問道:“小不點,你在哪裏?”小不點帶著哭腔地說:“我在醫院裏,你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