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是善變的,剛剛還明月當頭的天空,此時卻烏雲翻滾,電閃雷鳴,狂風帶起陣陣的塵土,無情地摧殘著王城的每一寸土地,街道兩旁的樹木不停地搖動著身體,抵禦著狂風的侵襲,天空中的閃電一個接著一個,如同肆虐的電蛇,向世人展示著它的威力,雷聲大的嚇人,如同巨人的戰鼓在城民的耳畔敲動,將每一個人的耳朵震得‘嗡嗡’做響,狂風、閃電、驚雷交相輝映,盡情地展現著它們的狂暴,使人們對即將到來的暴雨產生了無比的敬畏。
在這暴風雨即將到來的時候,德爾蘭的大街上卻一反常態,本應寂靜無聲的街道上,此時卻是人聲鼎沸,到處是人頭湧動,往來的人流一茬接著一茬,絡繹不絕、連綿不斷。在這些人中,有的是維持秩序的憲兵,有的是身穿鐵甲的士兵,但更多的是一些手拿菜刀的平民。這些人叫喊著‘將刺客抓住,碎屍萬段’的口號,穿梭於德爾蘭的大街小巷,一時間德爾蘭城中到處是人影,到處是憤怒的人群。
“危險的老人!可怕的老人!”坐在歸家馬車車廂中的龍,聽到了從車外傳來的口號聲,迅速地在心裏給那個老人下了一句評語。什麼國之棟梁?什麼慈祥和藹?這些都是那些對他沒有壞心的人說的,而對於那些想算計他的人,他們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更不會有這樣的好評價。想起自己臨走時老人的叫聲,龍知道德爾蘭又將掀起一場波瀾,而現在這些事情隻是暗流的開始。
龍的身體輕輕地動了一下,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接著他開始回憶起有關那個殺手的事情,對於劫後餘生的龍來說,那些政治的鬥爭他不感興趣,隻要沒人傷害到他的父兄,隻要不讓底下的平民生活的更加艱難,那就跟他沒有半點關係。現在龍真正關心的是那個殺手,不是關心殺手的身份,也不是關心那個殺手是誰派來的,而是關心自己在與那個殺手打鬥時。
想起那場突發的戰鬥,龍到現在仍然感到不解,他不解的是:自己為什麼會笨到要和那個殺手去近戰?難道當時隻有近戰才能解決問題嗎?龍知道身為一個狙擊手和別人打近戰,是一個多麼可笑的事情,他也知道狙擊手的長處在於隱蔽與突然,他更知道狙擊手與別人打近戰的危險性,但在那一瞬間,他竟然將這些熟得能夠倒背出來的規章全部忘記了。
“難道三年的苦練還是不行嗎?”
龍輕聲地問著自己,但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有的隻是從外麵不斷傳來的口號聲。
☆☆☆☆☆☆☆☆☆☆☆☆☆☆☆☆☆☆☆☆☆☆☆☆☆☆☆☆☆☆☆☆☆☆☆
回想起三年的苦練生活,龍感到有點心酸。在這三年裏,龍每天都要練習十八個小時以上,每天都是重複的練習,每天都是痛苦的經曆,雖然在那裏,沒有人會監督他,但成為‘像父親一樣的狙擊手’的信念,使他訓練得異常勤快。因為他知道沒有付出,就不會有成功;而沒有汗水的澆灌,他永遠也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狙擊手。
終於有一天,在拉斷了三百八十張狙擊弓、用壞十萬枝鐵箭後,他參加了狙擊手的認證,並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通過,成為了一名合格的狙擊手。那時,他心中的喜悅,是沒有辦法向別人表達的。也許世人覺得做狙擊手沒有前途,也許他們認為狙擊手就是一個下等的職業,但在龍的心裏,狙擊手是一份偉大的職業。立了功沒人知道有什麼關係?受了傷自己處理又怎樣?在龍的心裏,他隻要能夠成為一個像父親那樣的狙擊手,他就滿足了。也許當一個狙擊手,他要永遠躲在陰暗的角落,也許當一個狙擊手,他永遠要時刻準備著被敵人追殺,也許當一個狙擊手,他會被敵人永遠痛恨。但成為了一名真正狙擊手,還是令他非常的高興,而得到父親的認可,更使他歡欣鼓舞。但此時此刻,他卻完全沒有了那種心情,他發現自己的狙擊手成長道路仍然非常的漫長。
“冷靜分析,耐心等待,看準機會,一招致敵。”狙擊手的教條在他腦中閃過,使得龍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一個足以致命的錯誤。依照龍的想法,那個殺手的功力雖然比他強,武功也比他高,但隻要發揮出自己的特長,與那個殺手打一場弓箭戰,他還是有能力與哪個殺手一博的,但他卻……。
“父親您說,國師大人的計劃會成功嗎?”哥哥劍毓的問話聲打斷了龍的思緒,使他回到了現實。
“難道他們也知道國師的遇刺一個圈套嗎?難道他們也知道國師的受傷是假裝的嗎?”
從沒有向父兄提起剛才事情的龍,對哥哥的問題產生了興趣,他睜開了雙眼,看著坐在對麵的父親,盼望著父親的回答。
沉默,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司特姆在聽到兒子劍毓的問話後,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陷入了長長的沉思當中,過了好半天,他才問兒子劍毓道:“你知道新月國的五大掌權者都是誰嗎?”
“您說的五大掌權者是不是掌管政務的宰相庫瑪、掌管刑法的大王子多爾、掌管著近衛軍的二王子拉修、以及掌管著宗教的國師迪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