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道人負手立在院中,等了大半晌,紫衣才款款走來,臉上笑盈盈的,宛如初放的荷花般雋秀。
青山道人沉了沉身子,毫無表情地道:“孩子,跟我來。”
二人禦劍飛行,不消片刻便抵達一條小徑,蜿蜒的路徑四周都是荒野雜草。這條路越走越有些熟悉,紫衣的步伐不由慢了半拍,原本還有些笑意的秀臉這時忽然凝注了起來。
忽然,她停了住。
麵前一個古碑佇立,雕著渾濁而又櫻紅的‘懲戒塔’三個大字。
“二叔。”
青山道人沒有回頭,依舊負手背對著她行走,他跨過草莖,隻道:“跟我來。”
紫衣的心忽然提了起來,她愣了半晌,彷徨於是否繼續走下去。依稀記得,不過一百丈的距離就是懲戒塔了,那裏,是否還安放著她舊時的記憶,痛苦的根源——父親的骨髓!?
往事一一浮至腦海,紫衣渾身都在顫抖。
原本再也不願想起的事情,這一刻卻無法不麵對,刁蠻少女也露出了懦弱的一麵。
一個俊逸的麵龐忽然呈現在麵前,他載著一臉的笑意,喊著‘白癡師姐’。紫衣忽然傻傻地笑了下,心中忽然又有了一絲勇氣:他無依無靠,沒有一個親人,卻總能坦然麵對,為何我總不敢去麵對過去呢?
紫衣輕咬著嘴角,有一個忐忑的念頭:若是他與我一起去,或許我沒有那麼多的擔憂的。
不知為何,自己竟漸漸對他產生了某種依賴,這種依賴,似乎從第一眼相見便情不自禁的產生了。紫衣俏臉微紅,腦海中仍然揮不去那些舊時的悲痛,她望著二叔漸去的身影,沒有任何等她的意思,紫衣雙眸中波光顫動,她暗道:爹爹,女兒來看你了。
四下無人,易寒撇去一貫待人冷漠的態度,笑著道:“這次比試大會,你準備的怎麼樣?”
楚天對他沒有好感,但以往的厭惡卻似乎已經少了許多,他淡然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找我來,是關於吳衡的吧?”易寒玩味地笑道。
“他是你殺的。”
“沒錯。”
楚天心裏一驚,皺眉道:“為何要殺他?”
“捫心自問,你難道不曾有殺他的念頭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易寒自知不是什麼道貌岸然的修真者,但總好的過那個卑鄙小人。”
吳衡平日裏驕橫的一言一行閃過楚天的腦海,此人雖然可惡,但卻沒有致死的理由,他道:“他畢竟是我們的師兄,縱然平日裏待我們極不厚道,可,你也不該殺了他,我勸你,還是早日擺脫血煉之術吧,否則,假以時日你必然會喪心病狂,無藥可救。”
易寒哈哈笑道:“楚天,我敬佩你,也一直將你視作對手,隻可惜,你最讓我看不起的一點就是,太過仁慈,對對手的仁慈就等於自殺。吳衡想拆穿我,逼我跟他比試來滿足他內心渴望勝利的虛榮心,我答應了他,可惜我沒有滿足他的虛榮,撕碎了他的神魂,挑破了他的修煉經脈,嘖嘖。”
“我有些後悔。”
“哦?”易寒奇道,“說說看?”
楚天道:“我後悔當初沒有廢了你!”
“哈哈哈。”易寒輕蔑地笑道,“怎樣?你可以去告發我,不過據我所知,師父對你好像並無好感,你的一麵之詞隻會令他倍感厭倦,沒人會相信你。而且,我的血煉之術漸入佳境,除非我傻到將鬼刹釋放出來,否則沒有人知道我所修煉的是血煉之術,嘿嘿,怎樣?這幾****就要突破散道士,進入元嬰,此時的我,想殺你,易如反掌!”
楚天輕笑一聲,搖頭道:“你可知道,上次比試我為何沒有對你痛下殺手?”
“這些對我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
“因為你不值得我動手,一個行屍走肉,一個連自己魂魄都出賣的人,嗬嗬,已經不算是人了!”
易寒瞳孔微縮,眼中血絲凝聚,但很快又恢複正常,他嘿嘿道:“你隨時都有可能被我秒殺,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你自己豈不是一樣,我從來不會像你一樣心慈手軟,這次我不殺你是因為我不想這麼快就暴漏我的身份。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永遠閉上嘴巴。”
二人腳下忽然一顫,一聲龍吟回蕩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