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阿珞扶起身,軒轅澈一手摟著阿珞,一手掐著阿珞雙頰,迫使她張開嘴來。
將手中的丹藥塞進阿珞口中,軒轅澈接過一旁宮女遞過來的水,想就著水將丹藥給阿珞灌下去。
但是,灌進去的茶水並未像他想的那般流入阿珞腹中,反而是順著嘴角一點一點地滴了下來。自然他塞進去的那顆續命丹也依舊卡在阿珞喉中,沒有被她吞服而下。
想來,阿珞現在,也不能吞咽了。
見此情景,軒轅澈心頭越發著急。將手掌從阿珞的雙頰轉到她潔白的脖子上,使勁兒卡住她的脖子,想*她將丹藥咽下去。
可縱使如此,阿珞還是毫無反應。茶水不斷地從嘴角滴下,丹藥依舊在喉嚨處打轉。
心中一慟,軒轅澈眼裏血紅更甚,摟著阿珞的手掌不住地顫抖,眼裏也水光泛濫。
碰地一聲狠狠地將阿珞勒進懷中,軒轅澈死死摟住阿珞薄弱的身子,好似要將她圈進自己身體一般緊緊地箍住,不讓她有半分的機會逃離。
臉頰摩擦著阿珞柔軟的秀發,軒轅澈眼裏泛濫的水光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來,如小溪般,蜿蜒而下,沾濕了她的發,沾濕了他的心。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當初傷害她,非他所願,但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那如山般沉重的仇恨壓在他肩上多年,這麼多年來,他韜光養晦、潛心籌劃,為的隻是有朝一日能一洗前恥,將他們軒轅家族失去的都給奪回來。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隻要繼續照他的規劃發展,勝利之時,指日可待。
但是就在棋局即將收關之時,她出現了,沒有打一聲招呼,就這樣蠻橫地闖進他心裏。他明明確確的知道,他沉溺了。
可多年籌劃豈能因一個女子而付諸東流?就算他想,他龜下幾萬將士也不會同意。他們都是拚了身家性命在跟著他,他不能用他們的命來冒險。
她是他生命的獨一無二的陽光,但這陽光,溫暖了他時,也讓他心裏深深的刺痛。
他羨慕她。
他從暗無天日的地方踩著同伴的身體浴血而出時,她在清朗的空氣中開懷暢笑;他像影子一般在王朝中潛伏擴大勢力時,她在最尊貴的位置接受眾人的朝拜;他為父親、弟弟撐起一片天時,她在父母身邊承歡膝下。
他羨慕她,他嫉妒她。那一切本該是他的!
所以,她被傷到體無完膚,所以,她絕塵而去。
即便他仍舊試圖說服自己,他是為了不讓他的臣下對她不利才狠心傷害了她,但依然開脫不了自己的卑劣。
“軒轅澈,你個混蛋!你就是嫉妒她,你就是看不得她好過,你就是想要傷害她!”
沒錯,他卑劣,他嫉妒她擁有了他本該有的一切,他任由自己心裏的惡魔跳出來狠狠地傷害了她。
但是,當他登上大位之後,他才慢慢發覺,這個女子,不知不覺間早已掠去了他所有的心神,她在他心裏的分量,比想象中還要多得多的多。
甚至,他才發覺,沒了她,除了痛苦,他的世界什麼也不剩下。
痛是午夜夢回抓不住她輕眸淺笑的巨大空洞;是無論做什麼都會莫名其妙的失神;是夜半夢醒心裏空蕩蕩的深深寂寥。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就算他坐擁萬裏江山,但在她這裏,他一敗塗地。
他的阿珞,他的阿珞,怎能不讓他疼到心坎裏,即便他如此對她,她還是對他下不了手。他何德何能,能得到這樣一個女子這般偉大的愛?
輕輕吻了吻阿珞光潔的額頭,軒轅澈放下阿珞,輕輕替她掖好被角,然後走下床來。
“將火蟾蜍拿上來。”
“皇上!”
“皇上!”
“哥!”
幾人皆驚叫出聲,就連一貫淡定的軒轅罄宇也沒能忍住。
軒轅罄宇連忙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軒轅澈腳下,定定地看著軒轅澈道:“皇兄,三思而行啊!”
沒有聲嘶力竭的哭喊,也沒有忠言逆耳的苦勸,軒轅罄宇隻是輕輕的說了句,三思而行。
軒轅澈俯身,將軒轅罄宇從地上扶了起來,淺笑了笑,道:“相信皇兄,你的皇兄,不糊塗。”
見到軒轅澈那種如平常般把握一切的形態,軒轅罄宇稍舒了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安。他知道他的皇兄不是個莽撞的人,這次也一樣。
隻是心頭依舊縈繞著淡淡的不安,以他皇兄這般在乎阿珞姐姐,怕的就是他關心則亂啊!
軒轅罄宇輕輕歎了口氣,麵色有些微慮的轉向殿外。現在隻希望,一切真如皇兄所願吧。若是寧幕辰能抓緊時間趕回來,就更好了。
不過十幾分鍾,一個通體泛紅的盒子就被太監們端了上來。
盒子明顯非凡物所造,隔著一層木板,端盒子的太監依舊被那炙熱的溫度燙的抓耳撓腮。一層淡淡的紅霧從盒子上冒出來,空氣的溫度都似上升了好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