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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然流轉,初夏已至。
沈薇沒有閑著,在鍛煉、美容、做生意中度過每一天。天兒漸熱,沈薇將寢殿內的裝潢從裏到外換了一遍,夏日的室內裝潢不能太繁複,以簡約素雅為主,看上去也舒心些。
夜裏,沈薇愜意地躺在羅漢床上歇息。屋子裏暗香浮動,新摘的荷花擺在案頭,清淩淩月光透過窗紗。
沈薇正酣眠,隱約感覺床榻動了動。
她的麵頰癢癢的。
李元景湊到床榻,低聲呼喚:“薇薇,朕回來了。”
李元景回來的速度,比沈薇預想的要快上十日。沈薇鼻梁動了動,她嗅到了濃烈的塵土氣息,還有些揮之不去的汗臭。
沈薇困得不行,嫌棄道:“很臭。”
寢殿裏,李元景愣住半晌,低頭在自己的衣袖上聞了聞...
確實有一股酸臭。
南楚的爛攤子解決後,李元景一路快馬加鞭返回燕京城,恨不得一日千裏,哪有時間收拾自己。他日夜兼程,終於趕回燕京城的皇莊,隻抱了沈薇一會兒,便被她嫌棄。
李元景戀戀不舍起身,吩咐宮人備好洗澡水和皂角。夜色深深,浴室裏水汽繚繞,李元景把自己仔仔細細搓了一遍,頭發也洗了。
洗澡水換了三次。
換上幹淨的寢衣後,李元景欲要返回沈薇的屋子裏。可他瞧著銀鏡裏的自己,胡子潦草,鬢角生出一縷白發,實在有些不修邊幅。
李元景歎口氣。
他取來剃樣刀,把潦草的胡須刮幹淨,胡須剃到一半。身後的屋門嘎吱一聲,李元景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銀鏡裏倒映出沈薇纖瘦的身影。
李元景動作一頓,他回過頭,久久注視著沈薇。
燭光悠悠,沈薇身上穿著單薄的淺綠色夏衫,黑發用白玉簪挽著,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
還是他記憶裏的沈薇,這麼多年她依然沒有改變。
李元景輕聲道:“朕打攪你了?”
沈薇緩緩搖頭:“不算打攪——路途遙遠,你沒必要急著趕路。”
李元景放下剃樣刀,說:“薇薇,朕想早點見到你。”
沈薇走到他身邊,先是洗了洗手,擦幹手上的水漬,接著拿起案桌上的剃樣刀朝他靠近。李元景顯然愣住,他隱約猜測,沈薇是想要給他刮胡子。
但李元景不敢想。
自從他退位後,沈薇展露出原有的本性,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對他千依百順、體貼入微。李元景心有遺憾,卻也隻能接受,並且無可自拔地沉淪在沈薇的魅力裏。
他深愛沈薇。
愛讓他臣服。
“靠在椅子上,我給你刮胡子。”沈薇低聲說。
李元景心髒仿佛被無形的手拂過,數日來,千裏奔波的疲累煙消雲散。
他靠坐在長椅上,仰起脖子,沈薇用熱帕子給他敷麵。兩人挨得很近,李元景能嗅到沈薇身上淡淡的荷花香。
鮮活的沈薇近在咫尺。
李元景心滿意足。
哪怕沈薇今晚用這把剃樣刀割斷他的喉嚨,李元景也絕不會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