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給了一個月時間通融。
禾棠頓時沒有了雙修的興致,惱哼哼地被楊錦書帶回去找施天寧與菀娘。
“我們打算去青蓮觀住一陣,看看如意和老方恢複得如何,不然總放不下心。”菀娘對他倆說,“雲蒼道長說明日便要動身回青蓮觀了,小五也跟著他們,你們要不要一起?”
楊錦書點頭道:“如此也好,青蓮觀幫了我們許多,而且……閔道長這一走,觀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雲蒼道長身上,我們若是能幫上忙,也好些。”
施天寧在一旁補充道:“閔道長的事,其他弟子還不知道,天風纏著我們問了好幾次,被我們躲過去了,可我們要去青蓮觀,總不能一直躲著,想個法子,怎麼回他?”
“讓他問雲蒼道長去。”禾棠托著腮道,“我們不論說什麼,他怕是都要吵鬧,雲蒼鎮得住他,讓雲蒼操心去。”
施天寧點頭:“此言有理。”
他最煩哄小孩子,尤其是愛吵鬧的小孩子,雲蒼看上去很穩重,想必降得住。
打定主意後,他們離開了青蓮觀的隊伍。其他修道門派都住在客棧,他們頻繁出入對青蓮觀的名聲不好,四隻鬼夜裏先行,在路上等青蓮觀的弟子跟上來。
三天後,兩撥人在路上遇見,禾棠特意找了找天風,卻怎麼也沒見著。其他弟子說,天風昨天找雲蒼師兄問話,哇哇哇哭了一整天,藥也不肯喝,功也不肯練,眼睛又紅又腫,雲蒼惱了,直接將他打暈了扔在馬車裏,讓幾個弟子陪同,慢慢回山,他們則禦劍回山。
禦劍腳程快,楊錦書一行是鬼,又有青蓮觀弟子一路護佑,很快便與他們一齊到了地點。
再次來到青蓮觀,想起這小門派幾十年風雨,眼前景致雖與往日別無二致,想到傷心處,仍舊感慨萬千。這一門立派不久,可其中坎坷令人唏噓。他們留了心,看觀中祥和寧靜,便覺得青蓮觀在閔悅君與一眾弟子努力下扭轉乾坤,可敬可佩。
萬骨窟仍舊一片綠蔭,風自木碑間穿過,發出一種奇異的輕響,令人內心平靜。
施天寧聽他們說起沃燋石,便想去地牢瞧瞧,進去後卻發現,原本懸在空中發出紅色異光的沃燋石已經失去了光彩,粗糙的石麵平淡無奇,一點陰氣也無,縱使他們靠近,也再不見當初魂魄舒暢的感覺。
“物是人非。”施天寧感慨道,“怎麼總覺得沒過多久,一切都變了?”
仔細算來,自禾棠死後,他們已認識近三年。這三年對鬼來說,過得飛快,尤其近一年發生太多事,勞心勞神,幾經變化,他們也與初識時大不相同。
“有點懷念禾小棠剛來的時候啊。”施天寧捏捏禾棠的臉,“那時候大家都在,歡喜不知愁。”
他這樣一說,大家頓時沉默。
那時候神棍還隻是一個不著調的江湖術士,整天沒正經地調侃他們,老劉也溫溫吞吞的,與他們親睦友愛,禾棠還傻著,總被楊錦書牽著逗弄,施天寧整日與菀娘耍嘴皮子,亂葬崗一夥總跑到楊錦書的宅子去打牌,熱鬧得很。
那時候大家都沒心事,多好。
“哎呀,說這些做什麼?我們去打牌吧!”菀娘挽起袖子來,“我從錦書宅子裏將麻將帶出來了,一起打?”
“……”禾棠豎起大拇指,“菀娘你好機智。”
菀娘吊起眼角,得意道:“那是自然。”
說是打麻將,其實並沒有去。
他們一起去看了老方,經過青蓮觀弟子的診治,老方雖然還未醒,脈象卻漸趨平緩,呼吸也正常了。如意守著丈夫寸步不離,一切照顧親力親為,若不是青蓮觀弟子勸著,恐怕連覺都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