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柏直覺氣氛不對,但他畢竟是得了便宜的人,隻能夾緊尾巴賣乖,先說笑話把孟櫻逗開心了,再送他們倆去展覽館,然後義正言辭表示自己下午要工作,堅決不留下當電燈泡。

今天是工作日,展覽館裏的人不多,孟櫻一個個櫥窗慢慢看,霍雲鬆就跟在她後麵幫她提包。

她看完了一幅畫,一站直,霍雲鬆就給她遞了水。

她接過來喝了一口,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沒生氣。”

霍雲鬆輕聲說:“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過我的來曆。”

“隻要你不是犯罪分子沒有結過婚有過小孩也沒有過吸毒賭博家暴……我都可以接受。”孟櫻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睛。

霍雲鬆:“……”他更擔心了。

不過既然是孟櫻表態說不問的,他也不會沒事找事,而是借機握住了她的手:“阿櫻,謝謝你。”

孟櫻抿唇笑了笑,兩個人手拉著手繼續逛展覽。

霍雲鬆很滿意,幸好是省城,隻要不是特別倒黴,肯定沒人能認出他來,要是擱在北京……沒和孟櫻結婚前他絕不去北京。

有時候孟櫻要拍照,兩隻手都騰不出空來,霍雲鬆就把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或腰上,好讓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孟櫻一開始有點不習慣,她很少有和人那麼親密的時候,但她忍住了,過了一會兒他走開了,她反而有點失落,扭頭看了他一眼。

他擰開了礦泉水給她:“多喝水。”

“不想喝。”

霍雲鬆問:“我帶了糖,你要不要含一片。”

“不用。”

孟櫻好像察覺到了他淡然外表下的笨拙,這場戀愛同樣讓他忐忑緊張。

“這樣就行了。”她挽住了他的胳膊,霍雲鬆略顯震動,但很快接過了她身體的重量。

孟櫻不再全心全意看畫,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以前在省城有朋友嗎,要不要去見見?”

“不用。”那個霍雲鬆很早就出國了,國內的朋友在他家出事後也是樹倒猢猻散,而他呢?

他也沒有朋友。

“我沒有什麼朋友。”

朋友是要交心的,不管是高興還是吵架,都是出自內心的情誼,他的心從沒有和誰靠近過,所以,就算他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傷心。

這樣挺好的。

孟櫻疑惑:“那你之前提起的那個朋友呢?”

“他啊。”霍雲鬆微微頓了頓,“能和他交朋友,大概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事了。”

孟櫻眉眼一彎:“所以還是有朋友。”

“或許吧。”

他們曾經有過一次短暫的會麵。

“此去福禍難料,或許如你所願,或許屍骨無存。”

“我心意已決。”

“一旦你離開霍家,就隻是一個普通人,你想要護她周全,不容易。”

“至少我還有血肉之軀。”

“既然如此,我幫你。”

有些朋友早早相識,可卻不得不半路分道揚鑣,有些在人生半程偶遇,卻可以為摯友。

孟櫻卻像是高興了,她對霍雲鬆從前的生活依舊不了解,但真正的朋友是不會因為身份地位的差別而改變,不管他選擇避世還是入世,有朋友都是好的。

花了一個下午在展覽上,快到吃飯的點,陶柏打電話來問他們在哪裏,再度任勞任怨當司機請他們去吃飯,這次吃飯比中午輕鬆很多,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