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裏她被人死死壓在身下,她不能動彈,不能言語,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侵犯。

她想哀求他放開自己,但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哪怕是哭泣也做不到。

絕望充斥了她的內心,她幾乎想一死了之。

然後,夢醒了。她睜開眼,看到霍雲鬆打開了她臥室的燈,她眨眨眼,慢慢坐了起來:“我又做夢了。”

“我知道。”霍雲鬆扶她坐起來,“沒關係,隻是夢而已。”

孟櫻抬頭看著燈,覺得眼睛酸澀,她閉上眼,喉嚨幹澀:“我是不是一個特別沒有用的人?”

“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知道家裏人偏心,我很難過,但還是一次又一次勉強自己回去,因為我做不到恩斷義絕。

讀大學的時候,同學來借我的衣服穿,我不願意的,可我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隻能把那件衣服偷偷丟掉了。

這次也是,如果我能堅決地說要走就好了,可仇阿姨那麼說,我就拒絕不了了,這也就算了,後來……我也隻知道哭,我連推開他都做不到。”

孟櫻抱著膝蓋,哽咽著說,“實際上沒有發生什麼,可我還是每天做噩夢,我想起來還覺得好害怕。”

霍雲鬆什麼都沒有說,靜靜地聽她傾吐心事。

“你說你喜歡我,我一開始是很不相信的。”孟櫻自嘲地笑笑,“我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

霍雲鬆低聲笑了笑:“那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耐心地說,“你在我眼裏,就像是沙子中的珍珠一樣,怎麼會不喜歡呢?”

“這不可能。”

“真的。”霍雲鬆抱住她,“你很好,你覺得自己不好的地方,恰恰是我覺得你最珍貴的地方,人非草木,如果情分說斷就斷,那這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孟櫻把臉靠在他肩頭,迷惘地問:“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很懦弱的人嗎?”

“不,你是個溫柔的人。”霍雲鬆吻著她的頭發,“溫柔的人總是要吃虧一點。”

孟櫻破涕為笑:“你哄我好了。”

“我說的是實話,何況,不是有我嗎?”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垂,她微微一顫,“我存在的意義,就是替你做你做不到的事。”

孟櫻貼近了他一分:“才不是。”她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我遇見了你,我才覺得……才覺得……”她找不到合適的形容,“我才覺得心裏安穩了。”

她不再是沒有人在意的浮萍,她有了男朋友,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她覺得自己不再是斷了線的風箏,有人牽著她了。

這種有所依的感覺太好了,讓她從內心深處溫暖起來。

霍雲鬆就笑:“所以,有我在身邊才能睡安穩嗎?”

孟櫻有點難為情,這兩天她如驚弓之鳥,隻有霍雲鬆陪在身邊才會好一點,這讓他不得不陪著她睡著之後再回去,可她半夜又會夢魘,還要害得他時常半夜起來照看。

“我……”她想說什麼,霍雲鬆伸出手,手指貼上了她的唇:“好了,什麼都不用說,睡吧,我陪你。”

孟櫻感激地笑了笑,霍雲鬆替她蓋好被子:“什麼都不要想,我就在這裏,沒人可以傷害你。”

孟櫻做了幾個深呼吸,情緒略略平穩,霍雲鬆握著她的手,關掉了燈:“好了,我就在這裏,睡吧。”

他有一下沒一下拍著被子,就好像是哄孩子一樣哄她睡覺,孟櫻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好笑,可漸漸的,她在這樣規律的拍打節奏中有了濃濃的睡意,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已經睡著了。

黑暗裏,霍雲鬆的眼睛冰冷至極。

第二天一大早,不速之客登門了。

孟櫻是被拍門聲吵醒的,霍雲鬆就站在窗邊,一語不發地看著門外的幾個人,麵色冷峻,她心裏不安:“怎麼了?”

“不該來的人還是來了。”霍雲鬆淡淡說,“我下去會會他們。”

孟櫻臉色一變:“是、是他嗎?”

“除了他們母子,還有你的父親,繼母,弟弟。”霍雲鬆每吐出一個字,孟櫻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她難以控製自己的淚腺分泌出淚水:“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