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姬啟秘密前來,柳嵐已經數日閉門未出,她知道姬啟還會來找她,可是現在她已經不能用遊戲的心態來對待這件事了。
她也需要時間,再仔細的規劃一下接下來的路。姬啟這個人不好相處,他的心思太深沉,也太多疑,和他在一起,必須保持處處謹慎才行,而且……她的那些底牌,也必須更好的掩飾起來。
自那日公主府宴會之後,越溪便在花樓落戶了,嘴上雖然說是:看著她,不能讓她丟了師門臉麵,可是柳嵐知道,他是怕自己遇到危險,無力應對。
所以從那以後,花樓中多了一個抱著長劍一整天都一言不發的酷哥兒,柳嵐心中暗暗感激,卻也知道像越溪這樣的性子做什麼事是不需要別人道謝的,所以嘴上也從沒說過什麼。
時節已經入夏,長安城也漸漸開始炎熱起來,傍晚時分,花樓裏各處都用鎏金擺設盛滿了冰塊兒,進得其中,絲絲涼意在周身湧動,姑娘們換上了輕薄的紗衣,瑩潤的肌膚若隱若現,更添了旖旎情調。
這個季節天色黑得晚,人們晚間閑來無事,來平康巷消磨時光的人也顯得比平時更多了起來。
悶在房間裏看過了各地傳過來的消息情報,柳嵐已然有些倦了,於是起身出了房門,來到前廳,看著樓下紙醉金迷的綺麗場景,忽而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愜意之感。
平日裏把自己關在房間之中並非全是飲酒作樂,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這些年她各地周旋,在各國插的暗裝著實不在少數,這些棋子平日裏沒有多大的作用,大都是一些販夫走卒類的小人物,雞鳴狗盜之徒也是不少,各地的消息,情報,乃至宮闈秘聞,隻要有心,沒有他們搞不到手的。
柳嵐當初收服這樣一批人的想法,也和武俠小說裏的“丐幫”想法差不多,雖然這些人裏沒有身份多顯赫,社會地位多高的人,可是小人物往往能起到大作用。
在這樣一個時代裏,即便是想要低調也要有那個資本才行,何況柳嵐本就不是一個能低調的起來的人。
在酒窖裏偷拿了青娘珍藏的一壇美酒,柳嵐下了樓去,一邊自顧自的灌著酒,一邊欣賞台上美人姐姐們的曼妙舞姿,這些日子李彥恪來的是最勤的,幾乎日日都要來報道,自從和他熟了點之後,柳嵐也不好次次都推脫不和他見麵,李彥恪也很自來熟的和柳嵐稱兄道弟。
看到柳嵐出來,李彥恪馬上丟下了一同前來的魏芳,喜笑顏開的朝著柳嵐走來。
魏芳額上青筋跳了兩下,卻還是跟著李彥恪向她走了過去。柳嵐抬頭看了看走過來的兩人,輕笑了一聲,調侃道:“呦,這不是魏大將軍嗎,您一身清高正派,今日怎麼屈尊降貴來光顧我們這小小花樓的生意了,難不成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說著,她還裝模作樣的抬頭看了看窗外。
李彥恪強忍著笑,隻見魏芳走了一半,聽到柳嵐的話腳步一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麵色發黑身體僵硬,尷尬的很。
見到一向古板正氣的魏芳這個樣子,柳嵐也忍不住被逗笑了,隻見魏芳臉色更黑了,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要離開。李彥恪連忙拉住他打圓場,笑著調解道:“算了算了,阿芳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嵐的性子,他慣是愛開玩笑,你身為兄長,又怎好與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