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是什麼場合,若是平常的朝會也就罷了,可還有一十八名民間學子,他們代表的是大周的顏麵,今日竟因這柳嵐當庭失儀,實在是不該。
訓斥了三人,姬啟目光掃視了一圈眾位考生,除了柳嵐卻沒有一人敢與之對視,而這個時候,唯有水沅和,拱了拱手,依舊是微笑著,目光仿佛毫無侵略性的,抬起了頭。
姬啟也注意到了他,隻是眼神略顯幽深,沒有說話。
“皇上愛才若渴,更兼有容人雅量,柳公子才高八鬥,我等心中亦是佩服,此次能夠得到這麼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已經是額外之恩了,若是僥幸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眼,草民已然無憾。”
聽到水沅和的話,柳嵐若有所思地向他望了過去,好一個八麵玲瓏的人,水守貞要他來爭這個狀元,他表麵上答應得好好的,可是卻一點也沒有打算照做,隻要在大殿之上能夠引起姬啟的注意,得到他的支持,水沅和的目的也便達到了,他隻不過算是來打一次醬油,所有的敵意嫉妒都全會被柳嵐吸引去,他自己反而能置身事外。
果然是不簡單啊,柳嵐冷冷一笑,看來那位丞相大人恐怕也沒想到這個旁係子侄有著如此心機,隻是不知道水沅和到底會用什麼方式得到姬啟的關注。
姬啟似笑非笑地看了水沅和一眼,隨即移開視線,像是忽略了他的話一般:“既然如此,那麼便開始吧。”
沒有得到姬啟的回應,水沅和卻並沒有顯得失落,而是微微一頷首,再次低調的退回了人群。
魏徽此刻已經恢複了嚴肅的表情,聽到姬啟的指示,冷哼一聲,略帶倨傲的高聲說道:“既不是科舉考試,規則自然也不同於以往的科舉,為了以最直接的方式選出真正有才能的人,考試由皇上親自出題,由考生之間互相辯駁,不必寫在考卷上,以言之有理者獲勝。”
當庭論述,而不是像以往一樣考試文章詩賦?這個規則一出,考生們皆是麵麵相覷,這項規矩可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這些世家子弟們自小學習詩賦文章,若是筆試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如今在這大殿之上眾人皆是戰戰兢兢,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更別說要高談闊論,舌辯群雄了,這不是為難人嗎?
看著眾人的反應,姬啟扯了扯嘴角:“大周需要的是真正能夠為朕做事的實幹之臣,而不是隻會筆下逞能的酸腐書生,若是你們連自己的觀點都提不出,朕又如何能夠指望你們為朕分憂?”
雖然這樣的規則聽起來是混亂了一點,但是對於柳嵐來說卻是極有好處的,這樣便避免了有人利用筆試改卷的機會徇私,況且若論起這機辯之能,難不成她還會遜色嗎?
當然,也有不少人和她一樣信心滿滿,自認為口才不差,聽到這個規則,皆是心中暗喜。
姬啟將眾人反應收在眼底,麵上不動聲色,隻開口吐出了一個字:“朕”。
朕?什麼意思?難道這就是考題?隻有這一個字,未免也太草率了吧。這是考試,又不是測字,皇上的心思可真是高深啊。魏徽也愣了一下,一時間也沒能理解姬啟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見他說出這一字後再也沒有開口說別的話,隻好硬著頭皮高聲複述了一遍:“題目便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