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啟撇開了目光，從紗帳中向樓下望去，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漸漸多了起來，過不了多久便要開始了。
而那個時候，也正要該到柳嵐粉墨登場了。
今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太亂，柳嵐望著樓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
“朕就在這裏。”姬啟看著她，略帶低沉的聲音讓人有一種十分安穩的感覺，雖然隻有短短五個字，卻厚重若千鈞，使得柳嵐的心不禁慢慢地安定了下來。
她重重地朝姬啟點了點頭，抬腳毫不停留地走出了雅閣。
李彥恪仍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問姬啟：“阿嵐這是要去參加那勞什子的品鑒會？”
姬啟沒有回答他，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正一級級走下樓梯的身影。
李彥恪討了個沒趣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也轉而將注意力放到了柳嵐身上。
每逢這樣的聚會，他們都會尋一個地方包場，有時是在清幽僻靜的郊區別院，有時是在繁華街區的酒肆茶舍，屆時文人墨客濟濟一堂，好不熱鬧。
而作為在這個圈子裏威望甚重的陸機，眾望所歸地被擁到了最中央的位置。
若說柳嵐從前沒有機緣擠入這個圈子，那麼和陸機的相遇可就真是雪中送炭，即便今天陸機不願意給她這個麵子，柳嵐也必須借自己的能力得到在場大多數人的認可，在眾人麵前證明自己！
隨著柳嵐一階階走下來，人們的目光漸漸聚集在她身上，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場麵瞬間冷了下來。
陸機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也順著眾人的目光向後看去，待看到柳嵐，目光一頓，隨後笑道：“諸位常常提起這位名滿長安的小郎君，今日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本是緩和氣氛的一句話，然而說出口之後，卻是更加冷場了，眾人都用異樣中帶著冷漠的目光看著柳嵐，似乎她是進入他們這個圈子裏的異類。
在眾人略帶敵意的注視下，柳嵐卻是毫不尷尬，她本就生得明媚，即便是不笑眼中也似帶著三分笑意，在許多年紀比她大出許多的名士的嚴陣以待的襯托下，倒顯得格外鎮定自若。
一時間，即便是心中看不起她的文人心中也不禁暗暗讚歎了一聲：好心性，好風采！
“早就聽說長安城中名士雲集，最是有誌之士的好去處，今日有幸得見眾位高賢，當真是平生一大幸事！”
方一出場，柳嵐便給眾人扣上了一頂高帽子，虛榮心誰沒有？尤其是這些飽讀詩書自詡清高的文人雅士，柳嵐態度謙恭有禮，言行有度，加之容貌賞心悅目，此時實在讓人難以生出厭惡之感來，當下便給他們留下了一個不錯的第一印象。
說到底，還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啊！
陸機雖然開口邀請了柳嵐，但絕對不是真心想把她引薦到這個圈子裏來，他們倆站在不同的陣營，陸機又怎會幫著對方造勢？
不過心裏即便這樣想，麵上卻仍是一派親和：“柳賢弟是皇上欽點之人，才學見識都極為出眾，今日他恰巧正在此處，倒是能讓在下為各位引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