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兄弟,你可知道我父王有多少個兒女?”楊懷英眼角含笑,語氣柔和地問柳嵐道。
柳嵐略一沉吟,老老實實地答道:“據在下所知,靠山王隻有三個女兒,不過卻認了八個義子。”
楊懷英略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你可知道為什麼父王自從十一年前就再也沒有受過一個義子?”
十一年前就沒有再收過?柳嵐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陳子軒。
陳子軒接到她的目光,開口解釋道:“我正是十一年前被義父一手提拔的。”
十一年前,這個時間點對於柳嵐來說,意義可是不一般。就是在那一年,她家發生巨變,老爹被誣陷叛國,岑家滿門幾乎皆盡被誅,而眼前的這些人,甚至連一個站出來為他們說話的人都沒有!
柳嵐放在膝上的雙手不由得緊緊握起來,指甲掐進手心的肉中,生疼生疼。
“為什麼?”柳嵐嗓子略微沙啞,嘴角卻扯出了一抹笑,抬頭若無其事地看向楊懷英。
“那是因為……當年發生了一樁事,讓他無能為力,他甚至連自己最器重最欣賞的義子都保護不了,又如何配為人父呢?”楊懷英目光緊緊地盯在柳嵐身上,雖然是在講著別人的故事,可卻讓人覺得這話是在說給他聽。
柳嵐身處其境,這種感覺尤其深,更何況……更何況她本就是當年之事的受害人。
看來楊懷英的確是已經懷疑到了她的身世,柳嵐嘴唇緊緊地抿著,沒有立即接話。
如果楊懷英已經聯想到了老爹,那麼自然也會清楚,岑忠隻有一個女兒尚在人世,所以這個時候她萬萬不能出什麼差錯,否則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柳嵐沒想到,剛到並州短短幾天,還沒來得及和楊嚴說上幾句話,便遭遇到了這樣大的危機。
雖然她此時好想站起來質問楊懷英,既然覺得心中有愧,為何當初見死不救,雖然她不記得當初的情形,但是柳嵐清楚的是,如果不是楊嚴不作為,並州天高皇帝遠,岑家根本不可能那麼快就遭遇不測!
陳子軒也反應過來楊懷英所指的是誰,略帶猶豫地勸道:“都已經過去的事情,就莫要再提了吧。”畢竟……岑忠是叛將,他們楊家和朝廷的關係雖然不好,卻也沒公開撕破臉,這種敏感話題,還是少說為好。
楊懷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柳嵐身上,讓人摸不清她到底想到了什麼,但往往就是這樣無形的壓力,卻更加能打破人的心理防線。
“楊姑娘的話在下並不是太懂,不過這種涉及王爺私密之事,在下還是非禮勿聽為好。”
柳嵐衝著楊懷英略一拱手,四兩撥千斤,眼底亦是毫無慌亂的神色。
楊懷英見她並無什麼特別的反應,似乎略有些疑惑,一時間也沒有繼續試探。
“義父?”正在此時,陳子軒餘光一暼,不由得開口叫了一聲,複而馬上站起了身,衝著身側的方向一拱手:“子軒見過義父。”
隻見楊嚴一身便裝,負著手,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這個方向。
“父王怎麼得空到後院來了?”楊懷英笑著迎了上去,柳嵐也隨之站起身來,朝著楊嚴中規中矩地一拱手,卻並沒有說什麼。
言多必失,楊懷英已經對她有所懷疑,而楊嚴顯然是個更加難以對付的角色,在他麵前,自己得加倍謹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