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是事實上，他是讚成石毅的做法的。
速戰速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這些人全都是在感情用事，難道不拔箭頭，他就能脫離危險了嗎？
越是延誤，反倒會讓傷勢更加惡化。
“我石毅一生都活得頂天立地，與其這般苟延殘喘，倒不如給我一個痛快！來吧，不然過一會兒，我可能就沒有體力撐過去了……”
後麵的半句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隻有離著他最近的柳嵐和張菁聽到了，想起石毅從前的樣子，他們不禁都有些黯然。
張菁停頓了片刻，終是決定遵從石毅的意思，豈料剛剛拿出所需物品，卻被石毅製止了。
他疑惑地看向石毅。
“不用你來。”石毅說著，目光轉向柳嵐，眼中似乎含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柳嵐自然看到了他的目光，心中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微微低下了頭。
“可否？”
石毅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眼中卻是沒有一絲擔憂或者恐懼之色，反而是一派坦然，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
“誒？柳大人可學過醫術？這隻怕是不妥……”
一旁站著的張昭沒注意到兩個人之間這種詭異的氣氛，忍不住開口勸阻道，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石毅放著略通醫術的張菁不用，反倒要把命交到這個柔弱小公子手上。
不過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張菁扯了扯袖口。
張昭疑惑地轉過頭去，隻見張菁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影也識趣地站在一旁，沒有發表任何見解。
張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覺得這氣氛實在變得有點不尋常，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來。
“若是阿溪在就好了，他跟師傅學過醫術，我的傷都是他看的。”
柳嵐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垂下了眼簾。
“不用別人。”石毅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什麼，複而有些艱難地抬起胳膊，抓過柳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傷口旁邊：“我的這條命，就交給你！”
石毅都這麼說了，即便覺得不妥，也沒有人再開口說什麼了，隻是看向這兩人的眼神都顯得有些怪異。
柳嵐似乎被他手上的溫度燙到，仿佛在躲避什麼一般急忙抽回了手。
石毅依舊麵無表情，隻是眼中卻似暗波洶湧，見柳嵐躲閃，他也並沒有在說什麼，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她。
張菁看不下去了，他略帶哽咽地“噗通”一下跪在了柳嵐身邊，一個頭毫不含糊地重重磕在了地上。
“公子，將軍都這麼說了，您就答應了吧！”
氣氛肅穆到要凝固起來，此時此刻，縱然明知道這些人的做法並不理智，默默地站在一旁的影不知怎的，卻無端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很奇怪，卻仿佛將他空洞的心都填滿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沒有感情，沒有親人，甚至沒有朋友，做什麼事都是分析實現利益最大化，何曾……像這般，活得像自己？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張菁的懇求讓柳嵐再也無法忍住，眼中似乎有熱熱的東西順著麵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