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安第五日,柳嵐便接到了吏部的通知,讓她去吏部府衙述職報道。
按理說她有姬啟的特許,是無需****前往吏部的,隻不過她離城多日,再加上長安遭逢大變,也確實應該去一趟了。
風寒的症狀剛剛有所減輕,柳嵐便開始咳了起來,福伯不放心她這樣出門,特意讓人將禦賜的一張極品雪貂皮製成了鬥篷,厚厚地給柳嵐披在身上。
坐在馬車上,簾外的街道依舊如往日一般的繁華,許是因為快過年了的緣故,倒是顯得比往日還要熱鬧幾分。
柳嵐的心情頗不寧靜,她強製著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且顧眼前的事務便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卻總是堵堵的。
吏部府衙之內顯得有些冷清,比起第一次來時“座無虛席”的樣子,顯得空曠了不少。
柳嵐邁步進門,見狀,微微挑了挑眉。
她這一身雪白的鬥篷極為打眼,一出現在門口處,便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種種探究,不善抑或輕視的目光之中,柳嵐坦然而笑,兩隻手套著同色的白貂暖手筒,下巴微揚,一進門,便奪了滿室的陽光。
縱然不待見這個少年,卻沒有人能夠否認他的姿容絕代。
“柳員外來得好早。”
一聲輕笑,清朗的聲音傳來,隻見許孝儒正端坐在側位上,目光直直地向她看過來。
又是他!許久不見,乍一看到這個名副其實的狀元公,柳嵐還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經曆了並州的生死之後,看到這張不怎麼討喜的臉,竟然也覺得格外親切。
於是柳嵐展顏一笑,仿佛沒有聽出他話中的諷刺之意般,微微偏著頭衝許孝儒問了個好:“許大人好,多如不見,下官心中甚是想念。”
這話可一點沒有摻假,但是許孝儒聞言,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雖然許孝儒還是原來的那個許孝儒,官位品階也沒有變,但是柳嵐卻注意到,他整個人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的他恃才傲物,隻能算是個辦事刻板妥帖的下屬罷了,但是現在,卻是真真正正已經有了官威,目光一掃之下,滿堂幾乎沒有人再敢出聲。
短短一個月時間,竟能讓這個書生變化這樣大,柳嵐雖然驚訝,卻多少是知道些緣由的。
姬涼月和長寧公主起兵之後,水守貞自知再呆在長安姬啟必定會拿他開刀,便連夜逃出了長安,後來姬涼月兵敗,他也不知所蹤,不過這丞相以及禮部尚書的職位卻是空缺了出來。
如今,餘下的五個尚書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丞相之位,而這五人之中,趙元任資曆最老,手腕最強,乃是丞相之位的頭號種子選手。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許孝儒身為他的忠實擁護者,好處自然也是不必言說的。
柳嵐多少有些了解,這五個尚書其中必定有不少都與長寧有過暗地往來,這些人姬啟日後必定會一一料理,自然就無緣丞相之位,那麼一直中立的趙元任,無疑就多了不少勝算。
隻是現在塵埃未定,姬啟雖命趙元任暫攝丞相之職,卻始終沒有正式下過命令。
被柳嵐問好,許孝儒似乎頗為驚訝,不過一向對柳嵐的印象就不好,他也並未放在心上。